稻叶琉璃也表示同意:“嗯,也好。而且我也正好想去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呢。” 她说着,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机械琉璃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语气温柔,“千雪同学,跟我们一起去军械库好吗?那里很安全。”
机械琉璃没有任何回应,但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稻叶琉璃拉着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被动地跟着叶虎父女移动。
军械库后勤部门区域,星野梦正在整理着一些器械零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当她抬头看到叶虎先生和他的女儿走来时,正准备打招呼,目光却瞬间被他们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牢牢锁住。
“琉璃酱?”星野梦惊讶地喊出声,小跑着迎了上去,疑惑地看着叶虎先生,“组长,为什么琉璃酱会跟您在一起啊?她今天不是应该去上学吗?”
听到动静的星野泉也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当她看到低着头、神情呆滞、被稻叶琉璃牵着的机械琉璃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和了然。她比妹妹更敏锐,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琉璃”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虽然冷淡但内心坚韧的千雪琉璃截然不同。
叶虎先生看着星野姐妹,解释道:“我们在研究院门口碰到她的,她好像……状态不太好。既然你们和她认识,关系也不错,能不能暂时帮忙照顾她一下?等我带琉璃(指他女儿)去见完其他人,再联系蛇仓队长。”
星野泉立刻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温和而可靠的笑容,应承下来:“放心吧,组长。我和梦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伸手,非常自然地、带着保护意味地轻轻揽住了机械琉璃的肩膀,将她从稻叶琉璃手中接了过来。
稻叶琉璃看着星野泉看向“千雪琉璃”时那不经意流露出的、带着疼惜和温柔的眼神,若有所思。在跟着叶虎先生离开去指挥室的路上,她小声对父亲说:“爸爸,我看那个叫星野泉的女孩,好像对千雪琉璃很特别哦,那种眼神……不像是普通朋友呢。”
叶虎先生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年轻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她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在指挥室,稻叶琉璃的出现自然又引起了一番关注和介绍。叶虎先生顺便对蛇仓翔太提了一句:“蛇仓队长,你的表妹千雪琉璃来了,现在在我后勤部那边,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星野她们在照顾她。”
蛇仓翔太闻言,只是远远地朝后勤部的方向望了一眼,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那边的情景。他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极淡的笑意,随即收回目光,懒洋洋地回应道:“哦,知道了。” 并没有要立刻过去查看的意思。
遥辉好奇地问:“队长,您不去看看琉璃小姐吗?她好像遇到麻烦了。”
蛇仓翔太重新拿起剪刀,继续修剪他的生命之树,语气随意:“算了,她人已经在军械库了,安全没问题。星野她们会照顾好她的。” 他的态度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之后,稻叶琉璃跟着叶虎先生去查看她带来的重要研究成果——人工生命M1号。而机械琉璃则一直留在后勤部,由星野姐妹照顾。
军械库后勤部的这个角落,因为机械琉璃的到来,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粘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抑,与基地其他区域因M1号可能失控而隐隐传来的紧张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星野泉将机械琉璃轻轻安置在一张用于临时休息的、铺着干净蓝色垫子的椅子上。少女依旧维持着她们初见她时的姿态:蜷缩着,双臂紧抱膝盖,将头深深埋起,只露出小半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侧脸和一头凌乱的黑发。她的身体像风中落叶般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又像是在抵御某种刺骨的寒冷。
星野梦蹲在椅子前,仰着头,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她试图与眼前的“琉璃”交流,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琉璃酱?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你看,这是我刚刚买的草莓大福哦,超——级甜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琉璃酱……”
她像一只试图用叫声唤醒主人的小狗,坚持不懈地呼唤着,甚至拿出自己珍藏的、包装可爱的零食,在机械琉璃低垂的视线前轻轻晃动。然而,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机械琉璃对她的声音和动作没有任何反应,连颤抖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分毫。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沉浸在被佐藤勇太反复虐待后留下的创伤性封闭中。
星野梦试了很久,最终有些气馁地垮下肩膀,眼圈微微发红,带着哭腔对姐姐说:“姐姐,琉璃酱她……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完全不理我们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星野泉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相较于妹妹的直接和外向,她显得更为沉静和内敛。她没有急于用言语去“轰炸”,而是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机械琉璃的状态——那紧绷到极致的肢体语言,那细微却持续的颤抖,那仿佛与整个世界割裂开来的空洞感。她心中那份因察觉这个“琉璃”与往日不同而产生的疑虑,渐渐被一股更强烈的怜惜所覆盖。无论她是谁,此刻,她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受创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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