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轿?
下溪村的村民们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
四个轿夫抬着一顶青呢小轿,后面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衙役,一路从村口横冲直撞地奔来,惊得村里的鸡飞狗跳,正在田埂上歇脚的农户们,更是吓得魂都快飞了,纷纷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轿子在顾家小院门口猛地停下,帘子“哗啦”一下被掀开,一个穿着官服,帽子都有些歪了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正是宋远,宋督造。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官窑督造的威严,脸色涨红,额头上全是汗,几缕花白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活像一头跑岔了气的老牛。
“顾……顾先生……程……程娘子……”宋远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院子里,那眼神,亮得吓人。
院子里,刚从窑洞里出来的程之韵和顾文珏对视了一眼。
来了。
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还要急。
“宋督造,何事如此惊慌?”顾文珏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程之韵身前,语气平淡,仿佛没看到对方的失态。
“不慌!不慌!”宋远连连摆手,可那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顾文珏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信!信里的东西!可是真的?”
他的眼睛,越过顾文珏的肩膀,灼热地看向程之韵。
那封信,他看了不下十遍!那包种子,他捧在手心,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宋督造指的是什么?”程之韵从顾文珏身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我们献上的,不过是山野间偶然发现的一些奇特棉籽,当不得真。若是惊扰了大人,还请恕罪。”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宋远火热的心上。
当不得真?开什么玩笑!
他宋远在工部熬了一辈子,是不是宝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要是当不得真,天底下就没有真的祥瑞了!
“程娘子!顾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宋远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官威体统了,他拉着顾文珏,几乎是在哀求,“此物,对圣上,对朝廷,有天大的用处!老夫……老夫求你们了!把此物的来龙去脉,以及种植之法,详详细细地告知老夫!这份功劳,老夫绝不敢独吞,定会在圣上面前,为你们顾家记上头功!”
程之韵笑了。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宋督造言重了。”她不急不缓地将宋远请进主屋,林颂宜连忙端上了茶水。
宋远哪里有心思喝茶,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功劳不功劳的,我们流放之身,不敢妄想。”程之韵慢悠悠地开口,“只是这东西,确实有些门道。”
“愿闻其详!”宋远立刻凑了过来,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这棉花,我们称之为‘长绒棉’,它的好处,信里已经写明了。”程之韵看着他,话锋一转,“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坏处。”
“坏处?”宋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它的纤维,太长,太韧。”程之韵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用咱们现在市面上的纺车去纺,您猜会怎么样?”
宋远愣住了,他一辈子跟炉火打交道,哪懂这些。
一旁的林颂宜常做针线活,闻言下意识地接口:“那样的线,怕是……纺车绞不动,硬要纺,线会断,纺锤也容易坏。”
“嫂嫂说得没错。”程之韵赞许地点点头,“不是容易坏,是一定会坏。到时候,朝廷费尽心力种出了棉花,却发现它根本变不成线,更织不成布。宋督造,您说,这祥瑞,会不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圣上一怒之下,又会如何?”
“嘶——”宋远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刚干的汗,又一下冒了出来。
他光想着献宝有功,却完全没想过这后续的环节!程之韵描绘的那个场景,让他后背一阵发麻。
祥瑞变成了废物,皇帝的脸往哪搁?他这个献宝的人,还有好果子吃吗?
“那……那可如何是好?”宋远彻底慌了神,他看着程之韵,那眼神,已经不是看一个流放的罪臣之妻,而是在看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办法,自然是有的。”程之韵终于抛出了诱饵。
顾文珏适时地开口,声音沉稳:“我妻子偶然间,不仅发现了这奇种,还琢磨出了一种专门用来纺这种长绒棉的新式纺车。”
“新式纺车?!”宋远猛地站了起来,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烫得他一哆嗦也毫不在意。
“对。”程之韵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它的效率,大概是市面上普通纺车的……八倍吧。”
八……八倍?!
宋远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妻。
这……这哪里是流放的罪臣,这分明是两个捧着金山的神仙!
“纺车!纺车在哪?快!快给老夫看看!”宋远激动得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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