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应承得如此爽快,让徐广宗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晨曦也款款上前,挽住徐川的胳膊,脸上挂着甜美温顺的笑容,对着徐广宗柔声开口。
“爷爷好,我是徐川的女朋友。以前都是我们不懂事,以后我跟徐川一起,好好孝敬您。”
她这一开口,更是给足了徐广宗面子。
前两天那个嚣张跋扈、眼神能杀人的城里姑娘,此刻竟然也变得如此乖巧听话!
徐广宗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仿佛成了全村最有权势的皇帝。
他扬起下巴,冲着身边那群目瞪口呆的老伙计们,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
“看见没!我就说了!我这孙子,就是一时糊涂!在外面碰了壁,就知道谁才是亲人!还得回来求我!他这辈子,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唾沫横飞间,他没有看到,在他视线的死角里,徐川和李晨曦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那是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冷意与默契。
演戏,就要演全套。
他们故意当着全村人的面,把钱塞给徐广宗,就是要将徐川有钱且愚孝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既然能偷走十万块,必然是个爱财如命的赌徒。
当他得知徐川回到村里,并且毫无防备地住进了最薄弱的徐家老宅时,他还能按捺得住吗?
“爷爷,那……我们能回家住了吧?”
徐川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语气里满是期待和恳切。
“住!当然住!”
一听到回家二字,徐广宗立刻把徐川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生怕他跑了。
他一手攥着钱,一手挥舞着,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带路。
“走!回家!让全村人都看看,我徐广宗的孙子,是怎么给我服软的!”
黑色的轿车跟在后面,缓缓驶入那条熟悉的泥土路。
此刻,正在院子里喂鸡的徐直和吴梅花夫妇,一看到那辆小轿车,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鸡食都撒了一地。
他们以为徐川是回来报复的!
然而,当他们看到徐川扶着趾高气扬的徐广宗下车时,两人都傻眼了。
听说徐川是主动回来孝敬长辈,还答应了各种离谱的要求,徐直夫妇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开始怀疑徐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动机。
毕竟,孙家刚死了人,他就回来了,这也太巧了。
徐川的目光扫过两人惊疑不定的脸,又看了看院子外探头探脑的邻居们,心中冷笑一声。
他什么也没解释,直接从包里又掏出两沓崭新的钞票,不由分说地一人塞了一沓。
“叔,婶,这点钱你们拿着买点好吃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咱们才是一家人。”
温热的触感,厚重的分量,瞬间击溃了徐直夫妇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两人捏着那厚厚的一万块,脸上的惊恐和怀疑瞬间被狂喜所取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哪还顾得上问什么动机。
“哎哟!小川,你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
“快快快!快进屋坐!婶给你倒水去!”
两人前倨后恭,热情地将徐川和李晨曦迎进了那间昏暗破旧的堂屋。
多亏了村里无孔不入的情报大队。
不过一顿晚饭的工夫,徐川衣锦还乡、出手阔绰、对长辈言听计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果不其然,金钱的魔力远比最烈的酒更能让人疯狂。
整个下午,徐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就没合上过。
门槛几乎要被踏平了。
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提着篮子鸡蛋,脸上堆着菊花般的褶子,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离不开自家儿子没工作,女儿没嫁妆。
紧接着,是闻风而动的邻里乡亲,端着碗自家做的饭菜,热情得仿佛徐川是失散多年的亲儿子,目的却直指借钱周转。
徐川来者不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一个子儿也没掏,只用一套公司刚起步,资金都投进去了,等年底分红的说辞,画着一张张大饼,将人哄得云里雾里。
甚至,村里最有名气的王媒婆也挤了进来,一双小眼睛在徐川身上滴溜溜地转。
“哎哟,小川这孩子,真是越长越精神!现在又这么出息,咱们村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呢!”
不等徐川开口,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李晨曦,身子轻轻一靠,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徐川的胳膊,下巴微微搁在他的肩上,一双明眸含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占有欲,望向王媒婆。
“王阿姨,我跟徐川的婚事,家里已经在商量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声音带着亲昵。
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和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姿态,瞬间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王媒婆碰了个软钉子,脸上讪讪,只能干笑着退到了一边。
人越多,徐广宗的戏瘾就越大。
他端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个紫砂茶壶,故意把茶水喝得咕噜作响,清了清嗓子,对着徐川就是一顿颐指气使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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