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福安郡主求见。”
做了郡主，进宫便不必时时等着皇帝的召见才能有机会。
若是有事情，只需呈一份拜贴上去。皇帝要是同意了，自然会让人来接。或者直接过来也可以，反正皇帝日日都在御书房批奏折。
紫檀木的书案之上，蒋明云看奏折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来做什么？”言语间满是疑惑，过后又道，“算了，让她进来吧。”
也就是几日没见皇帝的功夫，许念觉得他眼中的红血丝都比平常多了许多，眼下乌青。可见是有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见过陛下。”
“平身，福安，你这不在你的将军府经营你的小家，来这儿做什么？”
许念微微一笑，“小家要顾，大家也不能放弃啊。”她素手一番，藏在袖中的奏折就露了出来。
双手递给王公公劳烦他拿上去，“四皇子一事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臣妇斗胆，在家闲来无事便算了一卦。”
八字是问安庆拿的，只是随便推演了一番。
她才明白，福康跟四皇子这婚还真是非退不可。
福康郡主，天命所归，凤主在世。半生荣华富贵，半生位高权重。这样的人可不是四皇子那一个闲散人士可以压得住的。
“天命所示，福康郡主与四皇子并无夫妻缘分。若是强行结合，恐遭天谴，轻则二者相看两厌，一对怨偶度过百年。重则便是朝野动荡……”
啪！
话没说完，奏折便被拍在书案上。
力道之大，上面的杯盏都跟着抖了两下。蒋明云重重哼了一声，“他二人不能结合，难道当真让朕的儿子娶一个江湖女子？福安，你可知这婚事是长公主定下，若是退了亲，百年之后朕又如何面对她？”
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
幼时皇帝年纪尚小，姐弟俩的母妃又早早去世。在这拜高踩低的皇宫里人人都能踩一脚，是长公主用她纤弱的身躯护住了皇帝。
临去之前，为了自己女儿的未来。
这辈子都没有求过人的长公主，第一次眼眶含泪，紧紧拽着皇帝的衣服。直到他答应给自己女儿一个皇室好姻缘这才闭上了眼睛。
许念深知皇帝对她的感情，自然不是贸然前来，“陛下息怒。江湖女子自然是不能娶，依臣妇之见，那女子也不一定就真的喜欢皇宫内院。这事儿还得从她身上入手。”
“不过，此事如今在民间已经传开。于福康郡主的名声终究不好。”她语气和缓，给人一种平心静气的感觉，“据臣所知，当年长公主只让陛下答应是皇室姻缘，并没有指定是谁。皇室好男儿这般多，不一定非要四皇子才行。”
其实她想说，长公主更加希望自己女儿幸福。
但这话说出来就有打脸皇家的嫌疑，到底还是埋在了心里。
彼时，已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地四皇子终是受不住昏倒在了地上。宫人们手忙脚乱的将他运到偏殿。
在醒来，外面烛火摇曳。
那个一身劲装，神情冷然的女子就坐在他身边。蒋元墨嘴角带着笑，“你没走啊。你放心，我一定要让父皇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两日的所见所感，皇宫内的规矩森严她也算是看了一遍。烛火的映照下，不知是不是蒋元墨的错觉。
他总觉得心上人眼眸微微闪烁，不似先前来之时那般坚定。
一双手附上他的眼睛，带着薄茧的粗糙感，让他不觉皱起眉头，“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皇宫已是灯火通明，许念站在皇帝面前，见他表情已经有所松动。
决心再接再厉，直接丢出一个重磅炸弹，“二皇子如今也已二十有六，虽体弱多病，但为人端方温润，房中也没有侍妾，通房。他这般性子于福康郡主而言最是适合不过。”
“福安的意思是，将婚约改了？”皇帝意动，毕竟是自己儿子，虽然他不喜欢贤妃。但二皇子最近却是很合他意。
之前他身体多病，忽略了别的事情。
如今确实得思考几分，只是将福康嫁给他……
“其实五皇子也可，只是臣妇听闻他已经封安阳王，不知何时又要回到封地。这远离京城，同长公主的遗愿也不符合。”
在皇帝心里，这五皇子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二皇子。
许念故意提起，两相比较，高下立见。“婚约本不必改动，毕竟福康郡主原本的夫君就是二皇子，只是大家会错了意，觉得四皇子更合适而已。”
她幽幽的一句话，让在场另外两人眼睛都亮了一下。
对啊！他又没有放过赐婚圣旨，之所以默认是四皇子也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出。身份更加尊贵才配得上福康。
可到底是没有过明路的，只要直接颁布圣旨，说这婚约是同二皇子的。
再在那女人面前演一出戏，逼她逃离这皇宫大院。皇家颜面顺理成章的不就保住了？
“陛下，老奴明日就叫人去安排。”王公公察言观色，瞧着蒋明云面容松动，赶忙道。
皇帝点点头，眉宇间那抹愁思还有郁气在这一刻全部散开，本还想夸赞许念几句。便听屋外小太监来报，“陛下，顾将军来了。”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么晚顾湛过来是来商讨国事的。
皇帝暧昧一笑，“这顾卿，现在终是有一个做夫君的样子了。先前朕看他不近女色，还以为他心里只有领兵打仗呢。”
挥了挥手将两人赶走，回去的路上，许念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主播好开心，做红娘的感觉怎么样？】
【我也是真没想到，二皇子跟福康郡主居然能够看对眼儿了。】
“二皇子不一定就真的喜欢福康郡主。”瞧着小妻子开心的模样，顾湛叹了口气，“也可能他觉得跟谁成亲都无所谓。”
许念愣住，“可是，他当时，明明就是同意了……啊。”脑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今日中午他们两个谈话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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