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灯光昏黄，茶几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威士忌的醇香混着雪松的气息在空气中浮动。
织田律瘫在沙发上，银灰色长发散在靠垫上，黑色丝质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苍白的锁骨。他的指尖勾着酒杯，右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狐狸眼微微下垂，带着醉意的朦胧。
"……你喝多了。"安室透皱眉，伸手去夺他的杯子。
织田律手腕一翻，轻松避开，反而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一滴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脖颈滑下，没入衣领。
"才第三杯。"他的嗓音带着微醺的沙哑，"担心我？"
安室透冷笑："怕你发酒疯拆房子。"
"真无情。"织田律歪头，突然伸手拽住安室透的领带，将人拉近，"陪我喝。"
两人的呼吸交错，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安室透的指尖抵上他的胸口，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松手。"
"不。"织田律的力道大得惊人，醉眼朦胧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锐利，"今晚……你问我答。"
安室透的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织田律轻笑，"我和琴酒的过去。"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安室透沉默片刻，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仰头饮尽。酒精灼烧喉咙，带着辛辣的回甘。
"说。"
织田律向后靠去，银发铺散在沙发上，像一匹展开的绸缎。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焦点涣散："七年前，我是他亲手培养的狙击手。"
雨声渐急，安室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他教我开枪，教我杀人，教我……"织田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怎么在组织活下去。"
"后来？"
"后来我叛变了。"织田律突然笑起来，眼底却没有温度，"放走了一个FBI的小女孩，差点被他一枪爆头。"
安室透的视线落在他脖颈的疤痕上——那道伤他见过无数次，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留下的。
"为什么救她？"
织田律转头看他，狐狸眼里盛着醉意和某种更深的东西："因为她哭起来……很像当年的我。"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安室透的胸口。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试图压下喉间的哽塞："琴酒为什么没杀你？"
"谁知道呢。"织田律仰头喝光剩下的酒，喉结滚动，"也许他恨我……但更恨自己心软。"
玻璃杯"咚"地一声砸在茶几上，织田律突然前倾，双手捧住安室透的脸。他的掌心滚烫，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他恨我背叛，但我从未忠诚——"
"——除了对你。"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
织田律的拇指蹭过他的下唇，眼神迷离却认真："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额头抵上安室透的肩膀："……好累。"
安室透僵在原地，感受着怀中人滚烫的体温和轻微的颤抖。窗外雷声轰鸣，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某种急促的心跳。
"织田？"
没有回应。
安室透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啜泣。他的心脏猛地揪紧——
……哭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酒精都更令人眩晕。安室透小心翼翼地低头，却见织田律突然张口，狠狠咬上他的肩膀。
"嘶——！"
疼痛伴随着湿热的触感传来，安室透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推开。织田律的牙齿刺破布料，深深陷入皮肉，像某种绝望的标记。
"……够了。"安室透哑声道，"松口。"
织田律终于退开，唇上沾着一点血色。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我的了。"
安室透低头看去——衬衫被咬破了一个小洞，下面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个渗血的牙印，周围还泛着暧昧的紫红。
……这算什么？
没等他质问，织田律已经瘫回沙发，银发凌乱地铺散开，眼睛半阖："困了。"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去床上睡。"
"抱我。"
"……自己走。"
织田律眯起眼，突然伸手拽住安室透的领带，借力坐起身。他的动作太猛，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对方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骗你的，我能走。"
话虽如此，他的腿却像灌了铅，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触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
"酒喝多了。"织田律含糊道，整个人挂在安室透身上，"你身上好凉……舒服。"
安室透咬牙，索性将人打横抱起。织田律意外地轻，骨架修长却没什么重量，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般窝在他怀里，银发垂落，扫过他的手臂。
"……第三次了。"织田律突然道。
"什么？"
"你抱我。"织田律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第一次在仓库，第二次在医院，现在是第三次。"
安室透的耳根发烫："闭嘴。"
织田律低笑，任由他把自己扔到床上。他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银发铺在枕头上，黑色衬衫凌乱地敞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安室透别过脸，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拽住手腕。
"别走。"织田律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脆弱，"……就今晚。"
窗外的雨声渐密，雷光偶尔照亮房间。安室透站在床边，看着那人醉意朦胧的狐狸眼，最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织田律立刻贴上来，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逐渐平稳。安室透僵着身体，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跳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织田？"
没有回应。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低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泪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
他犹豫片刻，最终伸手，轻轻拂开对方额前的碎发。
"晚安。"
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室透盯着那抹银色看了很久，最终闭上眼睛。
黑暗中，织田律的唇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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