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从锻造场的铁砧旁醒来，金属的冷意贴着掌心。他揉了揉太阳穴，离开锻造场，朝艾伦注定死去的地方走去。
世界沉没者的时间长河已经展开，粉发人鱼逆流而上，回到更早的过去。陆东轻车熟路地搭上她的“顺风车”，踏入时间乱流。
过去世界。
世界沉没者找到年轻的艾伦，试图改变他的命运。她为他指明安全的道路，甚至用时间屏障隔绝危险。
但命运像个恶劣的玩笑——艾伦在逃跑时绊到石头，后脑勺磕在尖锐的岩石上，当场毙命。
“这死法……”陆东蹲在树梢上，嘴角抽了抽，“和之前艾伦被陨石砸死一样敷衍。”
远处，安格鲁莫亚的杀气骤然逼近。六臂女人撕裂空间降临，蓝紫长发在风中狂舞，金色臂铠反射着冷光。她一眼锁定世界沉没者，千手法相轰然展开：“又是你这条疯鱼！”
陆东没兴趣看她们打架。他靠坐在树干上，指尖敲击着酒壶，默默倒数。
——三、二、一。
天空裂开一道金光。
格式塔如期而至，金色甲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张开虫翼，声音空灵：“请住手，我是来阻止——”
安格鲁莫亚的六柄武器已经招呼上去。
左鞭绞颈，右斧劈胸，中剑贯腹，下锤碎膝，弩箭穿翼，重盾补刀。
“森罗八王剑！”
八色元素爆炸中，格式塔像破布娃娃般坠落，重重砸在陆东脚边。
“果然没记忆啊……”陆东用脚尖戳了戳她。
格式塔猛然惊醒，虫肢瞬间缠上陆东的脖颈，腹部甲壳裂开，神经触须闪烁着危险的金光。
“别动。”她低语，“很快，你就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陆东放松身体，甚至主动凑近触须。
（来吧，让我再体验一次，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
神经触须刺入的刹那，格式塔突然僵住。
陆东的意识深处，无数轮回的记忆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她看到：
- 被海浪吞噬的陆东
- 被碾碎的陆东
- 主动跳进时间裂隙的陆东
- 一遍遍锻造又丢弃记忆头盔的陆东
- ……
“呃啊啊啊——！”格式塔尖叫着切断连接，踉跄后退，“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东遗憾地咂咂嘴：“逃得比上次还快啊……”
格式塔的虫翼疯狂震颤，金色体液从甲壳裂缝中渗出。她死死盯着陆东，突然转身扑向正在激战的安格鲁莫亚——
（既然不能同化这个怪物……就先从那个六臂女人下手！）
陆东挑眉：“哦？换目标了？”
他慢悠悠掏出小本子，在新的一页写下：
【第五十次轮回，格式塔尝试攻略安格鲁莫亚——】
远处，安格鲁莫亚的怒吼和格式塔的尖啸混在一起，世界沉没者的泪潮再度淹没天空。
陆东合上本子，笑着闭上眼睛。
（这次……会怎么崩坏呢？）
………
——不知道第几次的新轮回。
过去世界。
陆东盘腿坐在一块断裂的岩壁上，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安格鲁莫亚和世界沉没者的战斗。
千手法相与时间乱流碰撞，大地震颤，天空龟裂，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席卷一切——但对陆东来说，这不过是一场看了无数遍的戏剧。
而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观众。
格式塔安静地坐在他身旁，金色的甲壳不再闪耀，虫翼低垂，眼神。她的精神早已被陆东的虚无记忆侵蚀，曾经的同化全世界野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佛系的平静。
“你不去试试同化她们？”陆东歪头看她。
格式塔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没意义……”
“也是。”陆东耸肩，“反正最后都会失败。”
他瞥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安格鲁莫亚的六臂武器狂舞，世界沉没者的泪潮翻涌，两人打得天崩地裂，却始终无法真正杀死对方。
“真无聊啊……”陆东叹了口气。
格式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真的想被我同化？”
陆东笑了：“是啊，这样我就能解脱了，至少我不用思考了，可惜你做不到。”
格式塔低头看着自己的虫肢，身体微微颤抖。
“你的记忆里，我试过很多次了……每次碰到你的意识，都会被那些记忆淹没……太虚无了……而且这一次我甚至还来不及切断……”
陆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别在意，反正下个轮回你就不记得了。”
格式塔没有回答。
远处，安格鲁莫亚的怒吼传来，世界沉没者的尖啸紧随其后，时间裂隙再次扩张，天空开始崩塌。
“差不多该结束了。”
陆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接熟悉的黑暗。
就在这时——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陆东以为是格式塔在拍他，懒洋洋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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