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冰柜的冷雾还未散尽，杜天盯着员工牌上"夜班经理008"的烫金字体，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冰柜深处传来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老式收银机在深夜自动对账。
"杜哥！"小六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工装裤上沾满泡面调料粉，"东区货架全在冒紫光！"
杜天猛地攥紧员工牌。金属边缘突然变得滚烫，掌心传来刺痛——是那种便利店微波炉加热三明治时，铝箔包装没撕干净的灼烧感。
"别碰货架！"他甩手把员工牌拍在冰柜控制面板上。
嘀——
整个冰柜内壁突然亮起蓝光，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价签。杜天眯起眼睛，最下方一行小字正在闪烁：【夜班经理权限激活中...】
"卧槽！"小六子突然指着天花板。
所有日光灯管同时变成暗红色，货架上的商品开始诡异地自动调转方向。薯片包装上的卡通形象集体转向冰柜，膨化食品的充气包装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杜天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这场景他太熟悉了——就像地球便利店每月盘点时，所有条形码都要朝向监控摄像头。
但这里没有摄像头。
只有冰柜深处那个正在扩张的黑洞。
"柳青呢？"杜天踹开挡路的购物车，车筐里几瓶矿泉水突然炸开，水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
"在、在试剑石那边..."小六子话音未落，整面饮料墙突然倒塌。可乐罐滚到杜天脚边，拉环自动弹开，喷出的不是气泡而是血雾。
杜天抓起对讲机："柳师姐！用你的青霜剑划冰柜内壁！"
对讲机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接着是柳青的惊呼："什么？现在？可我在——"
"写'暂停营业'！快！"
冰柜突然剧烈震动。黑洞边缘伸出无数透明触须，卷住最近的两排货架。杜天眼睁睁看着货架上的"修真版"方便面被拖进黑暗，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瞬间变成【上古纪元】。
唰——
一道青色剑气破空而来，在冰柜内壁刻下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杜天认出那是柳青的笔迹，上次她帮自己伪造外门弟子考勤表时也是这么用力过猛。
【暂停营业】
黑洞扩张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杜天刚松半口气，员工牌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冰柜控制面板弹出全息投影：【警告！促销活动强制中断！是否启动B计划？Y/N】
他盯着那个闪烁的光标，突然想起《跨界便利店应急预案》里被咖啡渍模糊的那页。手指悬在虚空中，便利店十年的肌肉记忆让他本能地要按"Y"——
"杜哥小心！"
小六子飞扑过来把他撞开。黑洞里射出的透明触须擦过杜天耳际，在他身后的墙上蚀刻出【全场五折】的荧光字样。
"你他妈——"杜天刚要骂人，突然瞪大眼睛。
小六子的左腿正被黑洞吞噬。
"抓住货架！"杜天拼命拽住小六子的胳膊，感觉自己在和整个宇宙拔河。小六子的工装裤开始褪色，从藏蓝变成惨白，布料上渐渐浮现出条形码。
黑洞突然收缩了一下。
砰！
小六子像被吐出的口香糖般弹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包发光物体。两人摔在散落的薯片袋上，包装袋在身下发出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这啥？"杜天扒开小六子颤抖的手指。
一包标着【测试用】的发光口香糖。包装透明得能看见里面三粒荧光绿的胶体，每粒上都浮着微型符咒。
小六子牙齿打颤："刚、刚在里面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塞给我的..."
杜天浑身发冷。他认识这个包装——是地球便利店去年试销失败的"提神口香糖"，据说含三倍咖啡因。
但现在每粒胶体里浮动的，分明是缩小版的魔宗禁术符文。
冰柜突然发出泄气般的声响。黑洞缩成篮球大小，边缘开始闪烁红光，像便利店夜间模式的提示灯。
柳青的传音符突然燃烧起来，空中浮现焦黑的字迹：【剑气撑不住了】
杜天低头看员工牌，权限提示已经变成：【夜班经理008，剩余工时：00:07:30】
七分三十秒。
他抓起发光口香糖，包装上的"测试用"标签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小字：【本产品最终解释权归天道所有】
"小六子。"杜天突然笑起来，是那种上夜班时发现临期食品可以免费带走的笑容，"想不想看真正的买一送一？"
他撕开包装。
第一粒口香糖入口的瞬间，杜天看见自己的影子站了起来。不是投射在地面的黑影，而是立体的人形轮廓，正弯腰从冰柜里取出什么东西。
第二粒融化时，他听见便利店开门铃响。但这里根本没有门铃，只有冰柜黑洞在发出"欢迎光临"的电子音。
当杜天拿起第三粒时，员工牌突然疯狂震动。权限提示变成：【警告！加班时间！】
他的影子把某样东西塞进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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