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中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陆尘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他下意识去摸脊椎骨长杖，却只抓到一把潮湿的泥土。左眼传来刺痛，金色瞳孔黯淡无光。
"醒了？"沙哑的男声从篝火旁传来。
陆尘警觉地绷紧身体，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处简陋的营地。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到三米外那个男人的红色战靴上。
男人背对着他，正在擦拭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刀。刀刃反射的火光在他小麦色的脖颈上跳动，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你是谁？"陆尘声音嘶哑。他试图调动亡灵之力，却只感受到一片虚无。
"赵雷。"男人转过身，刀尖挑起一块烤熟的兽肉抛过来，“吃吧，你昏迷三天了。”
肉块在空中划出弧线。陆尘伸手去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古怪的黑色纹路——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锁链痕迹。
篝火突然爆出一串火星。赵雷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细线。
看来……
亡灵君王真的失去了记忆。
陆尘的指尖僵在半空。亡灵君王？这个称呼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却抓不住任何具体记忆。
"三天前在枯骨沼泽发现你时，"赵雷用刀尖在地上划出焦痕，"你身边倒着十八具猎魂者的尸体。"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犬齿，“有意思的是，他们全都死于——刀伤。”
陆尘的视线落在对方腰间。那里别着七把造型各异的短刀，刀柄都缠着暗红色的布条。有风吹过，布条末端露出焦黑的烧灼痕迹。
"你杀的？"陆尘眯起眼睛。
赵雷突然暴起，长刀带起灼热气浪劈向陆尘面门。在刀刃距离鼻尖三寸时，陆尘条件反射地偏头——这个动作牵动左眼，金色瞳孔闪过一丝微光。
"肌肉记忆还在。"赵雷收刀入鞘，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看来没完全变成废人。”
营地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赵雷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甩出三把飞刀。暗器穿透帐篷，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第十波了。"赵雷舔了舔刀刃上的血，“猎魂者对你很执着啊，学弟。”
这个称呼让陆尘猛地抬头。破碎的记忆画面闪过——训练场、校服、染血的毕业证书…
“你也是青岚学院的？”
赵雷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色纹章。纹章中央有道狰狞的裂痕，像是被利爪撕开过。
"第三届实战科，赵雷。"他的指尖抚过那道伤疤，“而你，是第五届的传奇——唯一在入学测试中就觉醒异能的怪物。”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陆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他隐约看见漫天骨矛，听见某个少女的尖叫…
"现在世道变了。"赵雷的声音将陆尘拉回现实，"学院被毁，校长失踪。"他忽然压低声音，“但最麻烦的是，守夜人内部出现了叛徒。”
有猫头鹰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赵雷的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小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
陆尘的瞳孔骤缩。这个手势他莫名熟悉，是亡灵系与火系异能者配合行动的暗号！
"看来肌肉记忆比想象中深刻。"赵雷轻笑，"明天带你去见个人。"他忽然甩出长刀，将帐篷外某个黑影钉在树上，“不过在那之前——”
被钉住的猎魂者突然自燃，蓝色火焰中传来非人的嘶吼。赵雷抽刀后退，火星溅在他的战靴上烧出焦痕。
“——得先解决这些烦人的虫子。”
陆尘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凝聚出一小团灰雾，雾中隐约有骷髅的轮廓一闪而逝。左眼突然传来灼热感，金色瞳孔亮起微弱的光芒。
晨雾如纱，林间传来清脆的鸟鸣。陆尘盘坐在一块青石上，双手结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再来！"赵雷站在三米外，手中烈焰长刀划出一道赤红轨迹，“这次试着感应你体内的亡灵之力。”
陆尘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像是一团冰冷的火焰，在经脉中缓慢流淌。
"我…好像感觉到了。"陆尘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幽蓝光芒。
赵雷咧嘴一笑，刀尖挑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好！现在试着召唤一个最低级的骷髅兵。”
陆尘双手变换姿势，低声念道：“亡者归来。”
地面突然隆起一个小土包，一只白骨手掌破土而出。但只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像是被什么卡住。
"该死！"陆尘一拳砸在青石上，指节渗出鲜血，“还是不行！”
赵雷收起长刀，蹲在他面前："别急。你体内的力量正在恢复，就像…"他指了指天边初升的太阳，“就像这朝阳，总要有个过程。”
陆尘抬头望向远方，晨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黯淡的沙漏。
“这东西…好像比昨天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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