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声控灯随着萧景逸的动作"啪"地亮起。
他单手握着棒球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虚虚护在门把上。
云熙颜站在沙发边，能看见他侧颈的青筋随着呼吸起伏——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咔嗒"。
门锁转动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门开的瞬间，穿堂风卷着楼道里的消毒水味灌进来，萧景逸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对面的防火门上投出个持棍的剪影。
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沙发垫，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景逸？"
没有回应。
她踮着脚挪过去，看见萧景逸半蹲着，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那里有半截还带着余温的烟蒂，薄荷味混着焦糊气钻进鼻腔。
"刚走不久。"他起身时关节发出轻响，转身把棒球棍塞进她手里，"拿着。"
"我..."云熙颜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木质棍身，就被他的手掌包住。
他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握棍的热度，语气却比夜色更冷："你比我更需要。"
回到客厅时，落地钟的铜摆正晃到"12"的位置。
云熙颜蜷在沙发角落，看萧景逸把那截烟蒂装进证物袋。
他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还留着下午拍广告时被威亚勒出的红痕，此刻却稳得像块磐石。
"可能是踩点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赵虎，急了。"
云熙颜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她泛青的眼尾。
相册里还存着酒吧偷拍的照片：赵虎推过来的那张，她和萧景逸在暴雨里的画面，连他外套肩线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他们要这张照片..."她喉咙发涩，"是不是想证明我们早有预谋？"
萧景逸在她身边坐下，掌心覆住她冰凉的手背："不管他们想泼什么脏水，我们都有备份。"他指腹蹭过她手腕的脉搏，"但更可能的是..."
"是警告。"云熙颜突然接话，"警告我们别查下去。"
萧景逸的喉结动了动，没否认。
他抽过茶几上的毯子给她盖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睡吧，明天张雷会带新线索来。"
这夜云熙颜没睡踏实。
迷迷糊糊间总听见门锁转动的轻响，或是楼道里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直到天光漫过窗帘，她才在萧景逸的臂弯里勉强眯了会儿。
"叩叩叩。"
三声短促的敲门声惊得云熙颜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萧景逸已经站在玄关，透过猫眼确认来人后，才拉开门。
张雷站在门外，警服领口松着两颗纽扣，眼下青黑比她还重。
他举了举手里的档案袋："李浩的资料。"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张雷抽出一沓照片拍在桌上。
最上面那张是个寸头男人，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李浩，'暗夜'外围成员，三年前因非法拘禁案进过局子，出狱后销声匿迹。"他翻开资料夹，"赵虎最近联系的'陈总'，机主是他名下的空壳公司。"
云熙颜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的日期——2021年7月，正是她刚签进现在经纪公司的时候。"他跟踪我多久了？"
"至少半年。"张雷推过一份监控截图，"上个月你去儿童福利院做公益，他在对面奶茶店坐了三小时。"
萧景逸的指节重重抵在桌沿，骨节泛白："住址？"
"城郊旧仓库区。"张雷递过定位，"但那片是监控盲区，我建议..."
"今晚我们去。"云熙颜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冷硬，"他能查到我们，我们也能查他。"
萧景逸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暗潮，最终只说了句："我陪你。"
傍晚的风裹着铁锈味。
云熙颜缩在萧景逸的外套里，蹲在废弃汽修厂的破窗后。
唐婉的消息刚弹出来："程野已到仓库东侧，我在屋顶。"
七点整，仓库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浩的身影晃出来，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脚步比监控里更急。
"跟紧。"萧景逸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温热的，却让她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们跟着李浩绕了三条巷子，最终停在栋墙皮剥落的老楼前。
楼门上方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勉强能认出"宏发建材"四个字。
"进去了。"云熙颜捏了捏萧景逸的手腕，掏出手机对准二楼亮灯的窗户。
镜头里，李浩正和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争执，其中一个拍了下桌子，震得玻璃杯哐当响。
"他们在说什么？"萧景逸压低声音。
云熙颜把手机音量调至最大，隐约听见"照片计划"几个词。
她快速按下录像键，屏幕右下角的红色小点像团跳动的火。
"啪！"
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两人同时屏息。
李浩突然转身看向窗户，眼神像把淬毒的刀。
云熙颜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萧景逸及时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墙根的阴影里。
"走。"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带着点急促的热意，"他发现了。"
两人贴着墙根狂奔，直到跑过三个路口才敢停。
云熙颜扶着膝盖喘气，手机还攥在手里，录像还在继续——画面里，李浩的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瞳孔缩成针尖。
"发张雷。"萧景逸掏出自己的手机，"现在。"
张雷的回复来得很快："已定位IP，等我消息。"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云熙颜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突然被萧景逸从身后抱住。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后这种事，我来。"
"不行。"云熙颜转身圈住他的腰，"要一起。"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客厅陷入短暂的黑暗。
就在这时，清晰的"咔嗒"声从门口传来——像是有人转动了门锁的保险。
萧景逸的身体瞬间绷紧。
云熙颜抬头看他，在黑暗里看清了他泛红的眼尾，和那抹比夜色更浓的坚定："这次，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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