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秦玥驾车穿过寂静的街道，载着三人向城北驶去。
慕枫坐在副驾驶，右眼的灼热感仍未消退，视野边缘不时闪过金色的光点。他透过车窗望向夜空，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有几颗星星的位置与那些光点重合...
"前面右转。"林青瓷在后座指示方向，"那条小巷尽头有个老旧的乐器工坊，莫三弦擅长修复古乐器，那里是他的老据点。"
车停在一栋灰暗的三层小楼前。楼体破旧，但二楼的一个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亮。门口挂着"三弦斋"的木牌，字迹已经斑驳。
四人悄悄靠近，慕枫尝试推门，门没锁，一楼堆满了各种乐器和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松香的气味。
一架古老的编钟立在角落，钟面上刻着与乐俑底部相似的符号。
"有人在上楼。"秦玥压低声音，指了指木质楼梯，细微的震动从楼上传来，伴随着某种有节奏的敲击声。
慕枫示意大家小心，率先踏上楼梯。每上一级，那敲击声就清晰一分，渐渐能分辨出是某种鼓点，规律而低沉，仿佛在模仿心跳的频率。
二楼是一个开阔的工作间，墙上贴满了乐谱和符号图表，中央摆着一张大工作台。而工作台上，整齐排列着十个龟兹乐俑，包括从玄瞳阁消失的那五个。
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他们站在窗前，左手握着一根细长的鼓槌，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框。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
莫三弦比照片上更加苍老，灰白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的左手确实缺少无名指，断指处形成一个显眼的凹陷。
"林教授的女儿。"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我早该知道你会找来。"
林青瓷上前一步："莫叔叔，二十年不见，你倒是忙着收集我父亲的研究成果。"
莫三弦的目光扫过四人，在看到慕枫时微微停顿："玄瞳...果然出现了。林教授说过，当十二乐俑重新聚集时，守门人的眼睛就会睁开。"
慕枫皱眉："什么守门人？这些乐俑为什么会自己移动？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莫三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工作台，爱怜地抚过那些乐俑："美妙的造物，不是吗？每个俑内部都有精妙的共鸣腔，底部符号不仅是乐谱，更是...钥匙。"
"钥匙？"苏雨晴忍不住问，"开启什么的钥匙？"
莫三弦突然拿起一个乐俑，那个吹奏筚篥的，将它底部的符号对准灯光："你们知道龟兹古国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吗？不是丝绸，不是瓷器，而是音乐。他们的乐师能只用一段旋律就让听众泪流满面，或斗志昂扬。而这种能力..."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源自'天乐'。"
秦玥警惕地看着四周："所以你想重现这种音乐？用它做什么？"
"完成林教授未竟的事业。"莫三弦放下乐俑，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他离真相只差一步。十二天乐合奏，能打开人类心智中沉睡的门扉，释放无限潜能。"
林青瓷冷笑："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你偷走了他的研究笔记和三个乐俑。"
莫三弦摇头："不是偷，是拯救。当时有人已经盯上了这些乐俑，想利用它们做更可怕的事。我带着最重要的部分隐藏起来，等待时机成熟..."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三页发黄的纸，密密麻麻写满了符号和注释。慕枫一眼认出那是与乐俑底部相同的符号系统，但更加复杂完整。
"你父亲的最后笔记。"莫三弦轻声道，"记录着如何正确演奏'天乐'的方法。可惜不全，我花了二十年时间才勉强补全了前六支..."
慕枫的玄瞳突然再次灼热，这次痛感如此强烈，他不得不扶住墙壁才没跪倒。在扭曲的视野中，他看到工作台上的乐俑全部转向他，那些彩绘的面孔似乎活了过来，正对他无声地大笑...
"慕枫！"秦玥扶住他，转向莫三弦，"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莫三弦惊讶地看着慕枫的反应，"是他的玄瞳...在与乐俑共鸣。有意思，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烈。"
林青瓷趁机靠近工作台，快速浏览那些笔记："莫叔叔，这些乐俑很危险。父亲说过，不完整的演奏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危险？"莫三弦突然激动起来，挥舞着断指的手，"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吗？这根手指就是尝试演奏'天乐'时失去的！但我已经接近成功了...只要集齐最后两个乐俑..."
慕枫强忍着眼睛的疼痛，注意到墙上的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十二个红点，十个已经打叉，剩下两个位于城南和城西。
"你在追踪最后两个乐俑的下落。"他喘息着说，"所以老周突然离开...是你安排的？"
莫三弦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周老板手上有第六个乐俑，我出了他无法拒绝的价格。至于最后一个..."他的目光转向林青瓷，"在你母亲那里，对吗？"
林青瓷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
"林教授临终前将它交给了妻子保管，这是守门人的传统。"莫三弦向前一步，"青瓷，把你母亲的地址给我。这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事业！"
"不。"林青瓷握紧了银哨，"父亲警告过，十二天乐绝不能合奏。它不是为了'开启潜能'，而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秦玥尴尬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老周！"
接通电话，老周惊慌的声音传来："秦小姐！出事了！我卖给你们的那些乐俑...它们有问题！莫三弦骗了我，他根本不是要收藏...听着，千万别让十二个乐俑聚集在一起，历史上每次它们聚集都会..."
一声闷响，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忙音。
工作室内一片死寂。莫三弦的脸色变得铁青："愚蠢的老周...他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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