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响起一阵窸窣的附和声。陈默眯起眼睛，注意到王磊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他心里明白，前世这个时候，王磊应该刚和财务部的刘会计勾搭上。
“再说了，” 王磊突然凑近几人，声音压得更低，“他要是没点特殊关系，能这么快升职？”
“什么特殊关系？” 有人配合地追问。
王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陈默调整角度，看清那是前天徐莹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偷拍照。
“徐莹？市场部那个美女？”
“对，就是她。” 王磊的拇指在照片上暧昧地摩挲，“我听说啊，她背景可不简单......” 他故意拖长音调，“有人看见她上周从徐总的专车上下来。”
茶水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磊这次倒是误打误撞猜对了徐莹背景不简单，可惜方向完全错了。
实际上，王磊为了扳倒陈默，可不止在茶水间散布谣言这么简单。他私下里频繁拉拢其他同事，下班后经常请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去高档酒吧。酒过三巡后，就开始大肆说陈默的坏话，试图孤立陈默。不仅如此，他还利用自己在公司的人脉，在工作上给陈默设置重重障碍。比如，陈默负责的重要项目需要其他部门配合时，王磊就会暗中使绊子，让相关部门拖延提供资料，导致项目进度严重受阻。
陈默故意加重脚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透过玻璃能看到人影慌乱移动的轮廓。
陈默推门进去，王磊正背对着他往咖啡里加方糖，肩膀线条明显僵硬了一瞬。陈默一眼就注意到糖罐旁边放着一部开着录音功能的手机。
“哟，陈组长也来泡咖啡？” 王磊转身时已经换上了假笑，眼角的皱纹里都堆满了谄媚。他故作自然地用身体挡住手机，却忘了陈默早就通过墙上的不锈钢装饰面看清了屏幕。
陈默径直走向饮水机，温热的水流冲进杯子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身后几道视线如芒在背，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后颈。
空气仿佛凝固了整整十秒。王磊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干笑着往门口挪步。
“王磊。”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抖了一下。
“啊？” 王磊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裤袋 —— 那里装着另一部手机。
“你的股票，最近怎么样？” 陈默转身，状似随意地靠在饮水机上，“听说‘华东科技’今天跌停了？”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咖啡杯 “咣当” 一声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他的嘴唇颤抖着：“什、什么股票？我从来不......”
“没什么。” 陈默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热水，“只是听说最近证监会在查内幕交易。”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王磊鼓鼓囊囊的裤袋，“特别是通过境外账户操作的...... 你说是吧，刘会计的‘表哥’？”
王磊的瞳孔骤然收缩，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陈默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前世王磊正是利用财务部刘会计的权限，通过她远房表哥在开曼群岛的账户进行内幕交易。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陈默从容地走向门口，经过王磊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公司打印机最近总是自动备份呢。”
留下王磊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在绝望中挣扎。
下午三点，部门会议室内，中央空调的冷气呼呼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上演的暗斗营造氛围。陈默站在投影幕布前，手指轻点触控笔，PPT 翻到最后一页 “团队调整方案”。
“从今天起，徐莹将加入我们二组。”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七名组员，“主要负责宏远集团的项目对接。”
会议桌右侧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陈默不用看也知道是王磊，这人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反复描画同一个数字，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面，仿佛要把对陈默的怨恨都发泄在这张纸上。前排两个老油条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谁都没敢出声质疑。
“大家欢迎。” 陈默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徐莹从角落站起身，微微鞠躬。她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西装套裙，长发挽成低髻，耳垂上一对珍珠耳钉在会议室的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看似温婉无害，实则暗藏玄机。
散会后，众人鱼贯而出。陈默故意放慢收拾文件的速度，余光瞥见徐莹正将会议记录逐份归档。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黑色钢笔在 A4 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陈组长，要喝咖啡吗？” 她突然抬头，指了指角落的胶囊咖啡机，“我煮的，味道应该比茶水间的速溶好一些。”
陈默抬眼，徐莹已经站在咖啡机旁，手里拿着两只骨瓷杯。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时下流行的美甲，只涂了层近乎透明的护甲油。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她无名指关节处投下细小的光斑。这一切，和前世一模一样，连杯子的花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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