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战王府庭院中，谢长彦被金书和石武一人抓住一只手臂，求饶地看向萧曜。
“我不是君子。”萧曜特淡定地回他一句。
谢长彦讪笑：“那你也不能拿我撒气，是你自己非要去找颜姑娘，我画下这些，也是希望等你眼睛复明时，能眼睹你和颜姑娘相处的珍贵时刻。”
听谢长彦提到颜峤，萧曜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纤长的，握着柔软温暖的手，和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或狡黠、或灵动，或沉稳。
从他毒发醒来后和颜峤相处的点滴，也一一浮现。
想到自己喊颜峤姐姐的场面，萧曜不由扶额，这次毒发后的症状为何偏偏是失忆？
那姑娘说等他记忆恢复后请他吃饭，他去还是不去？
不过，不管是洒脱坦然地接受他喊姐姐，把他当成小孩子给糖奖赏，还是认真耐心地给病人诊治……都可以看出，这姑娘与众不同。
倒是有些好奇她是何模样。
“嘿，想什么呢？”谢长彦见萧曜沉默，好奇地抬脚戳了戳他。
萧曜启唇道：“我在想，既然你喜欢记录一些时刻……金书，把他半年前去风月楼听曲的事画下来。”
“是。”金书立即点头。
谢长彦不解：“画这个做什么？”
“送到苍麓书院，让舅舅赏析。”
谢长彦唰地瞪大双眼，急道：“我只是去听曲，什么都没做，你可别陷害我啊。”
萧曜嗯一声，似笑非笑：“只是画你听曲的场面，怕什么。”
话落，转身就走。
谢长彦扬长嗓子哀嚎：“我爹会连发十几封家书谴责我，甚至追杀到盛京来都有可能啊！你别走……”
——
颜府中。
自从颜文冠去世后，颜老夫人一蹶不振，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中，开始吃斋念佛。
沐姨娘也甚少出门，整个颜府除了碧波园，安静得像一汪死水。
这日，颜峤刚要出府去济安医馆，丫鬟来报，沐姨娘求见。
颜文冠的葬礼结束后，颜峤给碧波园换了一波丫鬟，她院子中如今全是自己挑选的人。
听到丫鬟的通传，颜峤想了想，道：“请沐姨娘进来吧。”
不一会儿，沐姨娘在丫鬟的带引下，来到了颜峤面前。
“妾身见过大小姐。”沐姨娘福了福身子。
颜峤指向下手方的椅子：“沐姨娘，请坐。”
咚！
沐姨娘猛然朝颜峤跪下。
“你这是……”颜峤收回手，目光审视着沐姨娘，猜测沐姨娘的来意。
沐姨娘声音决然地道：“大小姐，妾身恳请您，替老爷给妾身一封放妾书。”
“放妾书？”颜峤有些惊讶，又觉得不是很意外，“你要放妾书，应当去找老夫人。”
放妾书是男子跟妾室正式断绝关系的文书，有了放妾书，妾室便可获得自由。
在东楚，若男子去世，其父母、正妻、嫡子嫡女可代替其给放妾书，颜文冠的母亲颜老夫人还在，放妾书自然还轮不上颜峤来给。
“妾身去找过老夫人，可……”沐姨娘面色困苦，“老夫人不答应。”
所以她才来找大小姐。
通过大小姐回盛京后的种种表现来看，若是有大小姐开口，老夫人自是能答应。
她要放妾书，一是想摆脱“颜文冠妾室”这个身份，二是，她要去找当年将她卖身给颜文冠的老鸨报仇。
“你若拿了放妾书离开，颜亦朗呢？老夫人可不会放她这独苗孙子离开。”
颜峤指出问题所在。
沐姨娘目露痛苦，低头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抬头，迟缓地道：“亦朗……亦朗留在颜府，对他较好。”
她舍不得亦朗，可她有该去完成的事。
为她而死的爱人，是她的无法释怀，是她的愧疚。
她必须为爱人报仇，不管是否成功。
不然她永世难以安心。
而她毕竟也杀了颜文冠，一直留在府中，若是哪日不小心暴露，届时亦朗该如何自处？
所以，不如她早早离开，就让大家慢慢忘记她这个人吧……
“放妾书我不可能给你。”颜峤不管她是何想法，如今颜老夫人还健在，她就没必要越过颜老夫人去做这事。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可沐姨娘凭什么让她做这种，会招来非议的事呢。
“你若想拿到放妾书，自己想办法吧。”
颜峤不再跟沐姨娘多说，让丫鬟送客。
待沐姨娘离开后，辛夷抱着她的长刀走进来，禀报道：“小姐，战王世子求见夜山神医。”
“约在哪儿？”颜峤目光一亮。
想必萧曜这次约见，是要给她碧珠冥花。
不过，颜峤想到萧曜失去记忆时的事，好笑地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一张请帖。
辛夷：“还是在天香楼。”
颜峤轻点头，将手中的请帖给辛夷：“等会儿你把这张帖子送去战王府。”
她说过，等萧曜恢复记忆后，请萧曜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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