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真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杯中的茶叶上，仿佛在看着遥远的过去。
"你知道吗？你爸爸刚认识我的时候，是个很上进的年轻人。"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1995年，他来应聘保镖。虽然学历不高，但眼睛里有光，有那种...不甘平凡的劲头。"
李富真抬起头，看向窗外："那时候的他，会在我加班时悄悄准备夜宵，会记住我所有的小习惯，会在我心情不好时给他口中的李大小姐讲些幼稚的笑话..."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最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三星两个字。"
"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大家族的婚姻，哪有那么容易？" 李富真看着她，眼中有些伤感，"当时除了你小姨，没有一个人祝福我们的。"
"我96年发现了你的存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富真双手握在一起："97年生下你的时候，看着你的小脸，我发誓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但哪怕有了你的存在，家族仍不予承认我与你父亲之间的关系。"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李允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三天两头绝食抗议，你外公被我折磨了整整两年，最后妥协了。"
"1999年，我跟你父亲终于结婚了，但婚礼现场，所有人都黑着脸，像在参加葬礼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在笑，傻傻地笑..."
"但那几年，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看着他为了你努力上进..."
"你父亲连大学都没上过，为了给他镀金，我硬是把他塞进了麻省理工。"
"为了让他有个体面的身份，我安排他进三星电机当副社长..."
李富真的眼神有些恍惚："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父亲变了。"
"大概是2000几年开始吧，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他开始觉得在三星工作压力太大，说同事看不起他，说他是靠女人上位的软饭男。"
她苦笑着摇头："我说换个轻松的部门，他嫌丢人。我说再升职换个环境，他说太累。后来干脆不去上班了，整天窝在家里..."
李富真苦笑："这一窝，就窝了好几年，起初还好，说要在家照顾你，我也信了他的鬼话。"
"但慢慢的，我发现他好像染上了赌博，先是小赌，后来越赌越大。"
她看向李允真："2014年，他第一次偷我的钱去赌。被我发现后，他说再也不会了。"
"看在你的份上，我原谅了他。"
李富真的声音变得冷淡："但赌徒的话，你能信吗？"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偷钱，借高利贷，甚至..."
她闭上眼睛："甚至想用你的名义去贷款。一个父亲，要用女儿的名字去借高利贷。"
"所以我提出了离婚。"
李富真眼神平静得可怕："那时候你恨我，在你眼里，觉得我对他太苛刻，所有的家庭矛盾都是我这个母亲挑起的。"
李富真眼中满是心碎："你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你把它撕碎了，扔在我面前，说如果我执意离婚，你就永远不读书了。"
她看着李允真："你知道我那时候多心痛吗？我的女儿，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为了一个赌徒，一个渣男，连前途都不要了。"
"但我还是妥协了，被你这么一闹，又拖了两年，直到2017年，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你爸离婚了，而你也义无反顾的跟着你爸跑了。"
李富真颓然坐回沙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离婚时，我给了他140亿韩元，作为净身出户的补偿，也作为你的抚养费。"
她打开文件袋，拿出一份份文件：
"这是银行转账记录，140亿，一分不少。"
"这是赌场的记录，狗改不了吃屎，一个月内，他输掉了130亿。"
"这是高利贷的借条，20亿，月息30%。"
"这是警方的调查报告，车祸当天，他血液酒精含量超标，后面还有讨债的人在追。"
李允真看着这些文件，脑子有些混乱。
140亿，输掉130亿，借20亿...
等等，那他哪来的钱给她买房子？
57亿的房子，如果钱都输光了，他从哪弄来的？
李允真看向李富真，对方的表情很坦然，不像在说谎。
但这笔账明显对不上...
李富真捂住脸："我去认尸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我恨他！恨他毁了我们的家！可是更恨我自己...如果我早点强硬一些，如果我..."
"他死后，我告诉你真相，说他赌博、酗酒、借高利贷。可你..."
"可你说我是骗子，说你爸不是那样的人，你让我滚..."
"从那天起，你拉黑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四年...整整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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