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冲突的种子
会议的开场
冬日的清晨，薄雾未散，林旭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会议室。推门的瞬间，冷光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环顾四周，会议室内早已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隐隐的紧张感，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会议桌正中央的屏幕上，动态数据流不停滚动，宛如一条复杂的河流，在冷峻的蓝光下折射着无穷的可能。张辰站在屏幕前，挺拔如松。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笃定。
“各位，”张辰清了清嗓子，沉稳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内，“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这次特别会议。我想今天的内容，足以让所有人铭记这一刻。”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切换到了一段模拟实验演示。一道光束闪过，一个虚拟人影出现在屏幕中央，开始在由算法构建的虚拟环境中行走。那虚拟人影的动作并不像普通人工智能那样机械，而是充满了灵动的细节：它触碰墙壁，眨动眼睛，甚至抬头“看”向观众所在的位置。
张辰微微一笑，点了点激光笔，“如你们所见，这是我们最新的成果。被上传的意识，不仅保留了自我认知，还能够主动适应虚拟环境的规则。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无限意识’计划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我们正在为人类创造永生的可能。”
会议室内爆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有人点头称赞，有人却面露迟疑。林旭坐在末端，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定定地盯着屏幕。他并未随大多数人鼓掌，而是缓缓开口：“张辰，这确实令人震撼。但你是否考虑过，它可能引发的伦理问题和潜在后果？”
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林旭和张辰，空气顿时凝固。
分歧的加深
张辰的笑容略微僵硬，但他很快恢复了自信的姿态。“林旭，我理解你的担忧。的确，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引发争议。从蒸汽机到互联网，从基因编辑到人工智能，人类始终在质疑中前行。但我们都看到了最终的结果——进步胜过了恐惧。”
“可这一次不一样。”林旭的声音低沉，却直指核心，“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具，也不是单纯的数据。这是人类的意识，是我们作为‘人’存在的根本。假如这种技术被滥用，它将不仅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还可能从根本上摧毁个体存在的意义。”
张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不耐。“滥用的可能性当然存在，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风险就止步不前。我们可以通过法律和技术手段，确保这项技术服务于正义，而不是被用于邪恶。”
林旭没有退缩，语气更加坚决：“张辰，你是否真的相信，我们能完全掌控这项技术？意识上传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的实验报告中已经出现了异常数据，比如人格崩溃、记忆重构——这些并非偶然，而是技术尚未成熟的征兆。”
一瞬间，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几位年长的科学家互相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紧张的局面：“林博士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意识上传技术的确涉及前所未有的伦理和安全问题。或许，我们应该更谨慎一些。”
张辰却露出了一丝微笑，语气依然坚定：“谨慎当然重要，但我们不能因此放弃探索。伟大的科学从来都是在质疑与争议中成长的。林旭，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肩负的是历史的使命，而不是个人的情感选择。”
林旭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回应。他知道，此刻争辩无益，但他的心中，已隐隐感到一股危险的力量在这项技术背后酝酿。
会后的暗潮
会议结束后，林旭独自离开会议室，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冷光灯的微弱嗡鸣声陪伴着他。他的步伐缓慢，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张辰的声音。那种近乎执拗的自信，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实验报告，再次仔细阅读。那几组异常数据显得尤为刺眼——实验对象的记忆在上传后被部分重构，某些关键的性格特质发生了微妙的偏移。这种“偏移”虽然细微，但若在大规模应用中，可能会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不是技术的进步，而是对自我的篡改……”林旭低声呢喃，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他转过身，看到张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语气却带着难以忽视的试探：“林旭，你似乎对实验数据有些疑虑。”
林旭点了点头，将报告递给他：“这些异常，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了。张辰，我们必须暂停实验，彻底弄清楚问题的根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辰接过报告，扫了一眼，轻声叹道：“我明白你的谨慎，但实验数据的偏移在我们的模型中是可控的。这些问题虽然存在，但不会影响大局。你该相信我们的团队，和技术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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