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贾铭章的邀请还有一天时间，江瑜然那边也没给通知，空出来的一天李墨曜驾着父亲的车去联系装修公司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敲定了上门量尺的时间后，李墨曜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连忙拨通电话。
“江老师，我是李墨曜，您还记得我吧。”
“哦？”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笑声连连地说，“是你呀，我这么多学生里就对你的印象最深。”
一句话下来李墨曜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团火，他感觉到无比的温暖。江老师的学生何其多，能得到江老师这么高的评价，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呀。
“当初就吃属你的名字难写，每次都要多费我的笔墨。”
“……”
心里刚升腾起来的小火苗儿顿时浇熄了，从里到外透心儿的凉啊。老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啊……
李墨曜很想捂脸，可惜他还开着车呢。
“老师今天有时间吗？我回沈州了，想去看看您。”
“有啊，你来研究所老区，我安排人放你进来。”
“哦，我的车牌号是……”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李墨曜还没有去探望过老师，尽管这位老师教他的时间不长，但对他的影响却很深远，可以说他对未来产业思想的形成完全得益于这位良师，听说他从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依旧担负着研究所内重要的科研任务。
白色的大门静静矗立着，远远望去，观感明晰的机器人造型格外引人注目，机器人的两只眼睛好像有神一样，静静地望着远方。这是中国机器人之父，老一代研究所所长，中科院院士康承业亲自设计的。如今前辈已去，后辈依旧在他的肩膀上前行。看见这道大门，李墨曜想起了老前辈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如果我们现在不迎头赶上，真不知道二十年后还有没有勇气追赶”。
这位在科学界算得上“英年早逝”的前辈留下过很多故事，他一辈子都在关注中国工业自动化发展和大中型企业转型。慨叹生不逢时，以当时的技术水平，全面自动化已经是非常有挑战难度的事了，然而他没做到的事现在正在中国大地上加戏一样的上演。
李墨曜怀着无比的崇敬，在心里默默地对这位前辈说道：我们赶上了，您可以安息了。
虽然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战略科学家，但他似乎看到了大时代里一位独具光芒的智者在向他挥手，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容。
唉，自动化已经过时了……
李墨曜在慨叹完，又里又默默补上了一句。每一个台阶都不好上，前路才是更艰难的。他感叹阿基米德为什么知道了杠杆原理，伽利略为什么知道了地球是围绕太阳转的，艾萨克·牛顿为什么被苹果砸到了头，爱因斯坦又是怎么得出E=mc2的，但凡哪一项在自己之后，那他岂不是也成为影响世界的大科学家了？
因为先前通过话，有过备注，李墨曜的车很顺利的进了院里，不然凭借研究所现在的地理位置，还真不好找停车位。
泊好车后，李墨曜径直向办公楼主楼走去。
“登记。”
令李墨曜诧异的是这里居然站着一位保安，李墨曜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按照要求填写了来访客人信息登记。很久没拿过笔了，李墨曜一边不熟练的写着歪歪扭扭的信息，一边暗想：这鬼画符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这样的登记有用吗？
不过保安似乎不在乎这些，他连看也不看一眼记录本，然后对李墨曜说道：“麻烦你给要找的人打电话。”
“咦？”
大门也进了，登记也登了，打电话算几个意思？李墨曜没有争执，耐着性子拨通了江老师的电话。
“哦，对了，前几天行政楼新增了门岗，你把电话给他。”
保安接了电话，应了几声后把手机还给李墨曜，就那几句应答，李墨曜很怀疑这位保安是否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反正如果是自己，偌大一幢行政楼里少说得几百人，每天都是这套流程的话，自己可不保证能识别每一个人的声音。从前自己在这儿学习的时候可没有这套手续，更何况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手工登记？电话沟通？
这个小插曲让李墨曜想到了如今非常流行的一个名词——形式主义。
没想到一个科研机构也沾染得这么厉害，李墨曜本来愉悦的心情蒙上了一层暗尘。
……
……
江道源的白发白的很有特点，通体皆白，没有一丝杂色，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么染的。除了头发花白，精神却很矍铄，一见到李墨曜，他笑嘻嘻地递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在办公室待客用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在电脑上浏览了几页什么东西，点了几下鼠标后，江道源起身坐到了李墨曜身边。
“尝尝我的这个茶。”江道源亲自执盏，为李墨曜斟了一杯茶。
除了清香，李墨曜喝不出什么味道，他不擅于此道，但也客气地说了句：“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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