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像条死狗一样，悚着脑壳儿，等着战四爷发落他们的下场。
然而，男人只是诡异地将皮手套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自顾自接着抽烟，直到烟火燃尽，他才慢吞吞地摁灭星火。
在一众胆战心惊里，战少尊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棱，“谁要敢把他俩结婚的消息登报，它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他把那根摁灭的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踩扁。
战少尊扬长而去，记者们如靠砒霜。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男人突然停下来。
虚掩的门内，霍帝斯正在削苹果，乔宝贝惨白的脸上几分笑意，偶尔说几句话，说话间真是颜如美玉，俏意动人。
两人的相处虽然说不上很亲密，但也十分融洽和默契，就好比那些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战少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冷唇狠狠抿着，里面的情形让他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心脏像被束缚在某个临界点儿上。
他触摸不到，也无法解开。
情绪如潮，翻江倒海，可他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十几分钟过去了，霍帝斯还没出来，而他已经满面寒霜。
战少尊根本没法儿再忍下去了，刚要推开门进去，追风就像奔丧似的跑过来，边哽咽边说：“老大……”
“怎么？”他转过脸来，皱眉。
捂着脸，追风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说了重点，“008快不行了……身上中了两枪，一枪伤了要害，现在人在军区医院。”
……
战少尊赶到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杰森朝他摇头叹气，意思是说药石罔效，活不了了。
他心里狠抽，但冷冷的脸上依然没有情绪。
穿好防菌服，他推门进去。
病床上，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已经面目全非，曾经那个像太阳一样光芒四射，让他敬仰的三哥，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十五年前那场变故，让所有人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二哥战少坚成了背叛政府背叛组织的重大经济罪犯，他的三哥从战家掌舵人成了永远活在黑暗里的卧底008，他最敬佩的启蒙导师乔展振，也成了那次阴谋的最大牺牲者。
而他，从一个放纵不羁的纨绔子弟成了不可一世、人人闻名色变的京城太子爷，为战家，为三哥……永远为别人活着。
战少尊冷着脸，一步一步走进病床，坐在陪护椅上，拿下了战少明的氧气罩。
“三哥，有什么后事交代，说吧。”
“……小艾……小艾……”仿佛只记得这个名字，仿佛也只会喊这两个字，战少明嗫喏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不停地叫着苏小艾的名字。
操！
这个男人将他一辈子的冷静和高贵，悉数埋葬给了那个根本不值得爱的女人。
战少尊心里直想骂娘，双眸顿时暗沉。
如果不是他现在都快死了，他真会一个枪托子砸向他，把他打醒。
目光冷冽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战少尊阴鸷的脸上像北极冰川，他冲死到临头还在不停叫着苏小艾的男人吼了一句：“战少明，你还是不是男人！别忘了，你是一个军人！”
“少尊……”战少明面目全非的脸上血色全无，瞳孔的焦距慢慢缩短，他艰难地侧过脸，盯着他，微弱地吐出几个字，“小艾的事……我很抱歉……她只是……”
“只是把我当成了你而已。”战少尊的情绪很负面，尤其看到这个曾经让他敬重的兄长，因为一个绿茶婊变成了这副模样儿，心里更是堵心闹腾，甚至有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怆之感。
“三哥，一步错，步步错，路是你自己选的，苏小艾变成了这样儿，你也有责任。”
“我知道……”战少明苦笑了一下，“所……所以我赎罪，我已经查到了黑鹰组织最大的老巢……在南非黑市……资料我……我拿出来了……我把它交给无命了……”
紧紧抿着唇，战少尊心揪得喉结上下滑动，看着那张死气的脸，一言不发。
战少明扯着唇角，继续又轻轻补充了一句，“少尊……三哥求你，放过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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