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暗涌与暖阳
海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漫过礁石，李渊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收紧。望远镜里，三艘陌生渔船正鬼鬼祟祟地贴着海岸线航行，船头悬挂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抹暗红色的图案让他瞳孔骤缩——是他曾经在境外执行任务时遭遇过的走私团伙标志。
"爸爸，你在看什么？"李阳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二岁的少年背着捕蟹笼，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妹妹李悦抱着贝壳跟在后面，辫梢的红丝带在风中翻飞。
李渊迅速收起望远镜，转身时已经换上温和的笑容："在看有没有鲸鱼跃出海面。"他伸手揉乱儿子的头发，余光却仍警惕地扫向那几艘逐渐消失在雾中的渔船。自从上次受伤归来，他以为已经彻底告别腥风血雨，却没想到危险还是追到了这座宁静的海岛。
夜幕降临时，苏瑶在厨房熬着海带汤，香气弥漫整个小院。李渊倚在门框上，看着妻子系着碎花围裙的背影，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那时她还是个被风吹散头发会慌乱整理的姑娘，如今却能独自应对孩子生病、屋顶漏雨的种种状况，眉眼间沉淀着温柔又坚韧的光芒。
"在发什么呆？"苏瑶转身时撞进丈夫深沉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李渊走近握住她沾着面粉的手，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在想怎么这么幸运，能娶到你。"
"油嘴滑舌。"苏瑶嗔怪着要抽回手，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熟悉的雪松气息包裹着她，恍惚间又回到年少时在灯塔下初遇的夜晚。那时他还是个青涩的海军战士，而她是来海岛写生的大学生，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他们在灯塔的光晕里相视而笑。
"爸爸妈妈又在撒狗粮！"李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阳抱着作业本憋笑，两个孩子学着大人摇头叹气的模样，惹得李渊和苏瑶同时笑出声。
深夜，孩子们都睡了。李渊轻手轻脚走到阁楼，打开暗格里的保险箱。泛黄的任务档案、擦得锃亮的军牌，还有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军刀泛着冷光。他拨通老战友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老陆，帮我查一下今日进入B3海域的船只。"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不是说要彻底回归家庭？"
李渊望向窗外的灯塔，那束光穿透夜色，在海面上投下长长的银链："有些事，总要解决干净。"
接下来的日子，李渊表面上和往常一样，清晨送孩子上学，陪苏瑶去集市买菜，傍晚带着一家人在沙滩上捡贝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深夜他都会沿着海岸线巡逻，在礁石间设置简易警报装置。
这天，李悦在沙滩上捡到一枚奇特的玻璃珠，圆润的珠子里嵌着暗纹，像是某种标记。李渊看到的瞬间，握着鱼竿的手猛地收紧，鱼线"啪"地绷断。这种玻璃珠他在走私团伙的交易现场见过，是用来传递信号的特殊标记。
"爸爸怎么了？"李阳察觉到父亲的异常。李渊深呼吸调整情绪，蹲下身认真看着儿女："如果有一天爸爸要暂时离开，你们能照顾好妈妈吗？"
两个孩子愣住了，李悦突然扑进他怀里："爸爸又要走吗？你说过再也不离开的！"滚烫的泪水渗进李渊的衣襟，他搂着女儿颤抖的肩膀，心中翻涌着愧疚与决绝。
苏瑶是在整理丈夫衣物时发现端倪的。那件深蓝色夹克口袋里，藏着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是三个蒙着面的男人，背景是某个废弃码头。她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发抖，七年前独自等待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
当晚，李渊回家时看到餐桌上摆着两杯红酒，苏瑶穿着他们结婚时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般垂落肩头。"要聊聊吗？"她轻声问，眼中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定。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两人身上，李渊终于将走私团伙的事和盘托出。"我不能让他们威胁到你们。"他握住苏瑶的手，"但这次，我保证会平安回来。"
苏瑶沉默良久，起身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李渊的军功章，还有七年来她写给"未来的李渊"的信。"我等了你七年，"她将信放在他掌心，"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第二天清晨，李渊带着妻子来到码头。苏瑶握着望远镜观察海面，李渊则在岸边布置定位装置。孩子们以为父母在进行浪漫的约会，却不知此刻的平静下，暗潮正在汹涌。
三天后的深夜，警报装置突然响起。李渊迅速起身，在苏瑶额角轻吻："照顾好自己。"他摸黑来到约定地点，老陆带着几名战友已经等候多时。月光下，他们的身影与当年并肩作战时别无二致。
与此同时，苏瑶在阁楼里通过监控画面密切关注着海边的动静。当看到数十个黑影从渔船跳下，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防狼喷雾。这七年来，她不仅学会了修理电器、对抗台风，还跟着岛上的退伍老兵学了简单的防身术。
激烈的打斗声从远处传来，李阳和李悦被惊醒。苏瑶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轻声安抚："别怕，爸爸是去打坏人，他一定会赢。"她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这些年无数个独自面对风雨的夜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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