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年轻狠狠挣脱了束缚,瞪着他道:“今晚不到七点,就跟在你们这位将军身后。”他一扫前台,“她可以作证,我还打听了顾司令的身份。”
队长扫了一眼司令,又憋出第二个问题:“中途可有离席?”
那青年又马上说:“回家取了趟东西。七点半左右走的,才回没多久,就遇上你们闯进来。”而后挑衅似的,“还要人证吗?我去给你找我家司机?”
调查队长没想到,上来就碰见这么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碰了一鼻子灰,不尴不尬地一挥手:“原来是这样,放这位先生回去吧。还望大家理解我们的难处,毕竟,流党狡诈。”
他这话说的是顾客,其实也顺带点了点顾司令。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管闲事,出了意外管你是司令还是部长,照样拿你是问。
但顾还亭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就等着此人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调查队长觉得被这目光压的直不起腰,到底没敢抬头。
他避讳着司令的目光,又不得不朝着司令敬了个礼,声音小了许多:“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司令。”
司令根本不把他当个回事,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
这一伙调查员还没完全散去,厅堂内就已经仗着顾司令的偏袒,又恢复了絮语。
走出门外。街道的暖风踉跄地闯入两人胸襟。
许奕贞三步并两步跑来,急问:“怎么回事?”
何楚卿何尝不知道,顾还亭一向谨慎,这等敌我不分、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的作风太明显。他不光是为了一两个无辜受审的人,更是为了他所卖力的这个政权。
毕竟,在这等场合下,顾还亭显然更代表了当局对民众的态度。
何楚卿没有过这等考虑,也不会有,还懦弱地眼不见为净,此刻有些自惭形秽。
顾还亭唠家常似的说:“没事,抓流党的。”
许亦贞:...
谢谢您,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是抓流党。
而后,他沉甸甸的目光又落向何楚卿,才开口时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忍了下去,只拍了拍何楚卿的肩膀说:“我如今的住所,在艾知曦路7弄。你随时过来,别叫我久等。”
言毕,他一搡许奕贞:“该走了,去和岳先生道个别。”
司令的轿车渐行渐远。
何楚卿不免替他方才的举动生出隐隐的忧患。
果然,顾还亭还是那样。看上去说一不二,一切随心所欲似的,其实心里那杆秤一面是国,一面是民,他哪个都放不下。
可到底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明白司令。
季长风混迹土匪之中,如鱼得水,隔天就传了信来。
薛麟述没来得及换军装,穿着睡衣立在革履的司令身边,给他念完信,就迫不及待地问:“这伙土匪既然是先前南边抗击洋人的自卫队,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归顺我们?除此之外,还说有些话需要等司令您上山再做打算...季长风也是,没边了,还要您亲自——”
他不敢说了,因为司令看着他,目光不善。
“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早晨七点准时起床,绕着这房子跑十圈当做晨操。”
不过一两年,薛麟述就过惯了学生们从早到晚昏天黑地地读书的生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闻此噩耗,脸色煞白,仍是硬挺着,有气无力地答应下来,忍不住咕哝:“这不是昨天跟着您出去应酬了吗?我酒量一向不好...”
顾还亭自认这人懒成这样都是自己惯的,当即说:“晚饭吃完不过九点,你还当个理抱着不撒手?不如提前适应一下,现在就去。”
薛麟述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生无可恋地准备回屋换衣服。
司令又吩咐道:“先去告诉季川,让他马上上山。配合季长风,以收编为先。”
“司令,还有岳先生那边,需要我们去叫他们吗?”
顾还亭早就有打算,即刻便说:“暂时不用。”
虹海城外,树木葱茏,孤山葛岭里,丛林深坳处,也另有不肯入世的明灯野火在此扰攘。许奕贞带了几个团,潜伏在匪窝外,自己则由季长风引去面前这位山大王。
季长风消息靠谱,二者的会谈不多时便结束了。这一股山匪,系数收编驻防军。
当天下午,派出的几个团就已经又风风火火地又回到城内,只留了一个协助处理事宜。
几乎与此同时,司令坐车上了山。而外界对此还一无所知,此地仍是商人们走货避讳的要地。
盛予其缩在山寨简陋的监狱里。
此人手段强硬,体格羸弱异常。即便是面前这些小腿粗细的木头制的监牢,他也束手无措。这一关就是三天,虽然不愁吃喝,但这阴冷的牢房已经把他这条好汉折磨的不似人形了。
外面简陋门一开一关,不可多得的一点日光一晃而过,盛予其迫切地抬起头来,却只看见来这是一个军官。
他去走货的时候,顾还亭还没进城。因此,盛予其一时并没想到这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反而有些警惕地又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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