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了…”
听见芬利小心翼翼又带有些微颤抖的声音，罗哌卡因的脑袋空了一瞬，条件反射般的扭头盯向对方的脸。
见方才还梗着脖子和自己据理力争的倔种此刻低下了脑袋，难得硬气一回的态度软得不像话。
“…不准用这种腔调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抹了你的脖子。”
一对上对方那湿漉漉的金眸子，那没来由的烦闷顿时爬上心头，罗哌卡因指着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
“嗯…”芬利脑袋稍稍后仰，躲开她咄咄逼人的指头，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你…”
见她这没出息的模样，罗派卡因一时也不知道该骂什么。
“不管你了，姐要下班！”
她选择回避对方与心中的情绪，血红的披风瞬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好。”
芬利抹了抹眼角，刚才的委屈难过已从面上尽数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会等您的。”
*
员工下班之时，偌大的设施就成为了主管随意穿行的地盘。
主管所戴的单片眼镜不是普通的镜片，既有着简单的混淆认知的功能，又能够用于夜视，使他能在几近无光的研发部畅通无阻，跟只耗子似的窜来窜去。
他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待在主休息室里喝着红茶的Binah。
对方悠闲的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而是刚开完了茶话会。
主管有一点点失望——他还以为能看到稀有的调律者战败cg呢。
“你放水了…不，你简直是放了一片海。”
主管走到了桌边，半个身子撑在桌面上，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黑发女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果然还是支持计划的吧？就连你都能说服，她的口才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Binah在主管的喋喋不休中慢悠悠地抿了口红茶，对对方冒犯的发言不为所动，面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听主管叨叨了几分钟的废话，Binah终于有了动作——她放下了茶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聒躁闹腾的黑猫闭上了嘴，老实地从桌子上滑下去。
“呵，既然表演已然结束，那么如你所愿，开始吧。”
她这般轻飘飘地提醒道。
“好。”
再度看向这位调律者之时，主管黑洞洞的眸子里已无一丝情绪，点头的幅度小到几乎微不可察。
他合上了眼，数不胜数的陌生画面瞬间涌入脑内——
湛蓝的人造蓝天，一望无际的大湖，还有远处与此番美好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破败巨型建筑。
人们凄厉绝望的哭喊萦绕在建筑上空，但没一会儿就重归寂静，只余浪涛拍打岸边的响声与海鸟嘈杂的鸣叫。
视角拉近，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海边，抿着茶的神情与主管刚才所见无异——都是那般傲慢，还带着一丝恶劣的愉悦。
「求…求……求求你了…让我走……你…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跪在半米开外的地上的人满脸鲜血、涕泗滂沱。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用一种武器杀人了。那种武器，叫做“信任”。」
「很快，清道夫们就会过来清场的。」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数只清道夫从远方浩浩荡荡地赶来，分散在二人的周边，叽叽喳喳着只有它们自己才能理解的语言。
「啊啊啊！！！不要让…咳咳…清，清道夫…咳咳咳…杀我，求你了！！！」
背叛者被清道夫团团围住，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响彻云际，却只换来她所祈求之人的一声漠然的喟叹。
「这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表情。」
加里翁津津有味地望着那人临死之际愤恨与恐惧交织于一体的狰狞表情，仿佛在欣赏什么良辰美景。
她轻轻一抬手，那人的哀求便戛然而止，只余清道夫的喷气声、血肉撕扯血浆飞溅的动静。
这些微不足道的声音很快就被海浪声所掩盖，再无第二人知晓。
「接下来我还会看到什么样的表情呢？」
…
主管再度睁开眼，看着依然不紧不慢品着红茶的女人，头皮一阵发麻——
她果然是个愉悦犯吧？
Binah也不在乎主管看怪物似的目光，悠悠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款款站起：
“你和我，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主管的眼睛霎时睁大：
这绝对是诽谤！他才没有看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朝他求饶的兴趣呢！
主管的反应被Binah尽收眼底，她面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畸形。
不，应该说我们才是最适合生存在这个时代里的人。”
听到这里，主管的神情才有所舒缓。
说的好像是A…那没事了，与他无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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