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怨上了父亲。
父亲的心里显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的,可他却没解释一句话。
后来,没过几年,父亲也死了,死于癌症晚期。
临终前,父亲哭的像个孩子,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母亲的名字,一个劲儿的说着:“娟子,对不起,就差一点儿了,就差……一点儿了……”
那时,他才终于明白,在母亲死后,支撑父亲坚持下去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那时,他的爱恨仿佛都成了笑话,他的冷漠似乎伤的最深的却是他自己。
他也曾想过带父亲回家,可家里没有母亲在,又哪里算得上是父亲的家?
后来,他又亲眼看着父亲被鹰鹫分食了。
他站的地方,还是当初的那个角落,只不过心态却是完全不如以往,这次,是他自己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很快,他就无心思索这些爱恨情仇了,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归属和生存似乎更为重要。
双亲去世时,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父母本来只是学校教师,那时候在学校也不过是平常职工待遇,虽然攒下了些钱,可在参与援藏计划后,就多半都贴补进去了,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最后,他只在父亲的抽屉里找出了零零散散的两千多块而已。
他的思绪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村长爷爷打通了电话,联系了他家乡的亲人。
可那些在父母活着的时候亲切热络的血脉亲戚,在一听老村长用蹩脚的普通话提到,能否收养他时,便纷纷哭起了穷来,而挂断电话后,再拨号码过去,便压根儿拨不通了。
那些亲戚口中的日子难过,就那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恍然发现,原来,没有了父母的他,也是没有家的。
后来,村长爷爷笑吟吟地,煞有介事得跟他说:“你年纪太小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办法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回去,你家里人也不放心,倒不如现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他们什么时候忙完了,有空了,再亲自来接你回去……”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脾气总是很好的小老头儿,竟然也是会骗人的。
他心里清楚,那些人并不是工作忙,也不是不放心他。
他们只是单纯不想要他这个拖油瓶给自己添麻烦。
老村长用他的温柔和善意撒了一个谎,把他小小的自尊填补完整,也给了他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打那之后,他吃了好一段时间的百家饭。
村民们对他很是热络,虽然他们不富裕,却对他从来不吝啬。
他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总是念叨着说:“你的家人给你寄了些钱来,还打电话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说只要他们忙完就马上来接你,让你不要着急,好好读书……”
他们以为支撑他度过那段最痛苦的日子的动力,是对“回家”的期待。
可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真正支撑他的是他们那毫无营养的唠叨。
时间久了,他没问过他的家人何时来,村子里的人也都不再提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过着平淡却热乎的日子。
隐隐的,他似乎想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二人年纪轻轻的,即便背负着全家人的反对、宁可与家人决裂也要来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为了这个地方丢了命。
他原本是怨着这块土地的,同样的,他也怨着这里的村民。
那怨气无来由似的,进得去,却出不来,憋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村民,日子过的苦成这样,却生不出半点怨气。
那时的乌斯藏远没有如今这般繁华,旅游业也不如当今发达,说是“穷乡僻壤”也不为过。
倒不是说这个地方贫瘠,相反,乌斯藏的财富遍及大山,弯腰触之可及,矿产资源丰富,生产诸多名贵草药,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可它的贫瘠在于,生活环境过于艰苦,商业发展速度微末。
在其他城市电影院遍地开花的时候,乌斯藏还有不少村落需要电影人骑着马背着电影放映机,挨着村落办露天电影放映活动。
它的落后在于,地大物博、地广人稀,很难集中发展。
且不同海拔的人群和村落,适应不同海拔的生活环境,贸然改变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很难适应的事情,正如平原人难以适应高海拔的缺氧,高海拔人群到了低海拔环境,也容易产生“醉氧”等现象。
因此,即便是当今社会,乌斯藏仍然有很多偏远村落的老人,过着相对原始的生活。
更何况,“西部援乌计划”还没见到成效的当初。
他见过村子里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手拉着手去山上采药;见过村子里的所有人把一粒盐当做神女的恩赐而感恩戴德;也见过七八十的老手艺人,步履蹒跚的数天忙碌,就是为了给村子里的邻居免费做一把木锁;甚至见过跋山涉水的布衣藏医为了给村民治病赶上几十里山路,扛着木桶前来送药浴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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