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往里走。
昏暗的走廊里已经亮起了壁灯，煞白的灯光映照在地板砖上。
没一会儿，几人走到走廊尽头，朱红色大门的报告厅里，灯火辉煌。
一个穿透力极强的男声通过话筒稳稳传来，“各位来宾，下午的招标会正式开始。下面请各参加投标的单位派一位代表上台来抽取陈述顺序。”
夏鹿和盛放对望一眼。
盛放点点头。
夏鹿扭头跟潇琪说，“琪琪，你去抽签。”
“啊？我去？”潇琪有些凌乱，这样大的场面让她这个小喽喽去拼手气吗？“我……”
“没事，就是你去。”夏鹿冷静地重复道。
“还差一个单位。正方通信蓉城分公司的人到了没有？”话筒里再次传来声音。
“到了，到了。”潇琪来不及多琢磨老大们的意图，扭头就往报告厅里跑。
几人看着她的背影一跳一跳地消失在阶梯状的台阶门口。
李果果担忧地问夏鹿，“小鹿，她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谁抽都一样。就是一个抽签而已。走吧。”
说完，她领头往报告厅里走。李果果跟上。
在夏鹿看不见的身后。
葛勤勤和盛放对望一眼，两人无声地用目光交流了一番，谁也没有主动打破宁静。
盛放接触到葛勤勤不赞同的目光，耸耸肩，抬脚也往大厅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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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琪运气不错，抽到了最后一个发言。
偌大的报告厅里已经坐满了三分之一的人。
主席台上坐了一溜排的评审专家。
夏鹿一行人刚走到观众席上，就有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小个子工作人员迎上来对着夏鹿说，“夏主任，你们可真沉得住气啊。”
夏鹿认出他是公路局的干事小王。
她咧嘴笑笑，轻声道，“王干事说笑了。外面下雪了，路滑，耽误了一点时间。”
“啊？下雪了？这鬼天变得就是快。”小王朝盛放点点头，“盛总也亲自来了？”
盛放伸出手与王干事握了握，“今天还得请王干事多多关照。”
王干事笑着轻声说，“我也就是个跑腿的。你们家今天谁陈述？”
夏鹿说：“是我。”
王干事有些意外地看了盛放一眼。
盛放点点头。
“陈述人在单独的房间。请跟我来。”王干事说。
“好，那我跟你走。”
说着，夏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王干事先走。
夏鹿跟着王干事从侧门出了报告厅，来到一间会议室。
看见屋里的人，夏鹿才知道刚刚王干事为什么露出惊诧的表情。
今天投标的单位一共有十家，而且都是蓉城重量级的单位，有些总部还在京北的单位。
每家都派出了能说会道的营销副总。
只有夏鹿是一个部门主任级别。
夏鹿毫无意外地对上刘文山的目光。
从刘文山叛变到信科通信开始，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竞标场上狭路相逢。
这三个月，夏鹿也参加过无数次的招投标。
但因为项目都不太大，很多时候信科通信都没有参与。
偶尔有稍大一点的项目，信科通信派出的也是主任级别的人，也就是徐朝成。
有那么几次，夏鹿真的想当面问问徐朝成，叛变后依旧是个主任，这样的职业行为不是有点太儿戏？
怎么说正方通信集团也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总好过信科通信这样一家名不经传，完全靠资本运作的单位。
但转念一想，人各有志，他和刘文山的渊源不是她能猜测琢磨的。
夏鹿目光冷淡地把目光从刘文山脸上挪开，顺手从包里拿出一副耳塞戴上，坐在靠门边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但眼一闭，脑袋中依旧回放着刘文山刚刚的目光。
他目光里没有惊诧，而是有着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热烈。
同为竞争者，十个人之间即使相互认识，此刻也没有相互攀谈的兴致。
很多人都跟夏鹿一样，闭着眼，在一遍一遍地模拟着一会的上台陈述。
因为是脱稿陈述，很多人其实是在默默背诵着稿件。
平安公路项目，从三个月前，夏鹿无意中在徐朝成的办公室发现开始，她就开始着手准备，并主动跟公路局联系，说服他们重新上马此项目。
可以说，所有的数据，哪怕是小数点后的两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背腹稿，打稿件了。
但今天……
夏鹿轻轻睁开眼，快速扫描了一下众人。
今天的陈述如果按照罗列数据，背诵稿件，在场的人，估计没有一个人是差的。
要怎样才能更脱颖而出呢？
陈述正式开始……
王干事根据大家抽签的顺序一个一个安排大家进场。
进去的人陈述后就留在观众席上。
渐渐地，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报告厅里传来的掌声越来越强烈。
这就意味着，前面陈述的人表现越来越好。
夏鹿轻轻闭上眼……
突然，一个胆大的想法在脑海中诞生，她准备放弃原先的材料，大胆启用备用方案。
这些天临睡前，她无数次地模拟过投标会的现场。包括猜想可能出现的意外。
掌声越来越强烈，隔着两道墙，仿佛也能把人的耳膜贯穿。
夏鹿后背渐渐开始冒冷汗，万一失败…….
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是她说服公路局重开此项目，是她和同事们一起日夜不停地收集各路数据。
现在已经到了年关，阳历二月份过年，三月、四月都是各单位谋计划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开展大项目的招标。
一旦失败，秦琛和他爸爸六个月的对赌协议将功亏一篑，秦氏就不可能收购正方通信。
那么，以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正方通信蓉城分公司宣布破产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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