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好后,兰郡侯带着高举及十多个护卫趁着夜色一起离开,准备快马加鞭回京将魏氏两个孩子以及几个重要的妾室接上,一起跟着南下。
虽说京城现在固若金汤,胡人还只是在北地小心试探,但谁能肯定战火不会烧过来。
当年大景也没想到胡人能打的那么快南下,以至于有太多的汉人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根本就没准备逃跑,结果纷纷成了胡人的刀下亡魂。
胡人的骑兵厉害,之前靠着骑兵打的汉人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后来周彻的火统一出,这种趋势才被扭转过来。
但现在双方都有了火器,原来的优势便没有了,之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
兰郡侯能早做打算也算好事。
这一晚,赵小山一夜没睡,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局势,想着在北边苦苦支撑的李伯玉,想着京城的周彻该有多么难熬痛心,想着自己脑子里还有能调出来什么才可以帮着他们转危为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个结果,恨的只能以拳触头,希望能砸出一点灵感。
他本就不很聪明,本该泯然众人,这一辈子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借了前世的见识和外挂,可面对自己都无法撼动的局面,他无能为力。
可恨啊,难道上苍让他重来一次是要让他亲眼目睹国破家亡吗。
可恨啊,若当初他没有意气用事,和王家拼死拼活,周彻就不会为了给他出气这么早就动世家,让世家和陛下离了心,现在王朝将危,浓浓的负疚感涌来,让赵小山觉得呼吸都是罪过。
他对不起周彻,也对不起在边关努力拼搏的李伯玉。
第二天一早,昌平梳洗后从房间走了出来,见到饭桌前只有赵小山一人,诧异道:“我哥呢?”
待见到赵小山乌黑的眼圈“咦”了一声,“你没睡好?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昨天她实在乏的厉害,这个客栈屋里干净没有异味,到了地方她倒头便睡,睡的倒很香甜,外面的动静一点没听到。
赵小山很上火,短短一夜的时间,口腔里溃疡了好几个地方,嗓子也火燎燎的痛,就连嘴角都隐隐有痛感,应该是裂开了。
他无精打采的抬头看向神采奕奕打扮妥帖的昌平,决定快刀斩乱麻,用最平缓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胡人掌握了我们的火统,北边马上又要打起来了,你哥回京去接嫂子和孩子们了。”
“啪~”
昌平手中的水杯应声而裂。
赵小山知道她要问什么,急忙回道:“对,你没听错,世家要谋反了,咱们大景又要变天了。”
昌平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的讷讷不能言语,半晌都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赵小山怕她吓坏了,拍拍手安慰道:“莫怕,大嫂她们来了你们就一起出发去新安,那里更往南,也更安全。”
“陛下英明神武,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的,放心吧。”
此时的昌平只觉耳边轰隆隆的,赵小山说的什么话都听不真切,身边的人也忽远忽近的让她看不真切,一切恍惚的像在做梦。
她心中波涛起伏恨意翻滚,发出了和兰郡侯一般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世家要投敌,她才刚刚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她的快乐旅程才刚刚开始,刚要摆脱痛苦的过去,为什么会横生变故。
难道是老天爷不同意她幸福?
老天爷也看不惯她奔向自由?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昌平越想越多,越想越怕,到最后甚至浑身打起了冷颤。
赵小山见她状态不对,急忙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大丫头彩屏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鼻烟壶轻轻放在她鼻端,浓烈的气味猛的冲进昌平的鼻端,让她瞬间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公主,您可是魇着了?”
昌平眼神恢复清明,看向眼前一脸焦急的赵小山和彩屏,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驸马,驸马,为什么,为什么啊……”
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别个,猛的抱住自己男人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赵小山知道她想说什么,轻柔的环住她的柔肩,希望自己瘦弱的胸膛能给她些微的安全感。
“没事的,别怕,陛下会解决的,等嫂子她们回来,你们继续出发,等到了新安,你们就会安全了。”
昌平抬头,“你还送我走?你不回京城吗?”
虽然之前很鄙视赵小山的出身,但昌平知道自己的驸马是个有大才的人,是发明了火统,改变了大景的伟人。
现在如此关键时刻,他还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赵小山点点头,“我不是文臣,没有谋略,不是武将,不会布兵,我只会搞发明创造,又江郎才尽,现在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出来,既然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按照原计划将你们送到新安。”
昌平摇摇头,“驸马不要妄自菲薄,你虽不会谋略不会布阵,但你的发明挽救了大景的危机,帮助了大景无数百姓,是以后万世都会敬仰的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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