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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李洪清看着姜年，姜年看着手上的香烟，二人在安全通道里，吞云吐雾。
“为什么不自己送上去。”李洪清问道。
“我这叫学习好榜样，做好事不留名。”姜年向上吐了个眼圈说道。
“你知道，我很想打你么？我很想打你。”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打完了，别说，确实爽。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一下？”姜年笑着说道。
李洪清盯着姜年好一会，又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姜年，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我一穷二白，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过两天都准备滚出魔都了，你也想滚了？”
“我十二岁就去了美国，因为我爸的企业在那年的金融危机中，付之一炬，不得已，我们移民了美国。不是正儿八经去的，要想拿到美国绿卡，要么你是在他们那出生的，要么，你和他们的公民结婚。这是唯二两个能不通过正常流程拿到居住证的方式。”
“不是吧，你十二岁就......”姜年没忍住。
可李洪清没有理姜年的意思：“我爸为了拿到绿卡，将我和我妈安置在一个贫民窟里面，我在贫民窟住了三年。每天和那里的孩子打架，为了一块面包能打的浑身是伤，为了能换钱买东西，我偷过轮胎，砸过车窗，我跟着黑帮走过私，你能想到的，一切来钱快的法子，我都试过，可是到手的，根本就只够温饱。大头都是他们大人物的，我们这些喽喽，就只能那点蝇头小利。在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着肮脏的地方。”
说到这，他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放在手中，捏熄。然后对着姜年说道：“再来一根。”
姜年没有吝啬，将整包烟都扔给了他。李洪清再次点燃，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对着姜年说道：“所以我努力读书，我比谁都努力，我为了读书可以放弃一切。美国没有高考，或者说他们高一到高四全在高考，我知道我没别人聪明，所以我四年来，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我早起两个小时就为了弥补这一段的空白，标化我语法不过关，我就每天跟着美国新闻的主持人读，他们念什么我就念什么。写作不行我每天都给电视台写稿子。我考上哈佛的哪天。”李洪清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刚从哈佛毕业的少年，获得了美国国籍的他，意气风发，爱情事业双丰收。
不过，很快，李洪清又坐了下来：“但是之后我发现，我错了，我费尽心思，考上了哈佛，入学的第一天，我就被人堵在厕所。他们辱骂我，他们瞧不起我，因为肤色。这时候我才知道，学习可以改变命运，但是改变不了阶级。所以我抛弃了学业，开始致力于社交。从一开始的大学，再到社会，再到议员。我为了练习社交，不怕你笑话，街边的乞丐我都能借到钱。”
“你确实很优秀，不然陈梦不会放心让你来做这些事情。”姜年点了点头，这样的一个人，确实，无论在哪里，他都会成功，但是努力决定结果，心态才决定上限。
李洪清好奇的看着姜年，想了想，开口问道：“陈梦跟你说过这个？”
姜年摇了摇头：“没有，徐初跟我说的，陈梦倒是跟我说过你们要订婚了。”
李洪清听后自嘲的笑了笑：“呵，订婚，你说，我这样的人，不说陈梦能不能看上我，就说陈叔叔会答应一个充满淤泥的人，进入他们家么？”
“我看梅姨不是挺看好你的么？”姜年问道。
“那是他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李洪清抽了口烟，此时的他，平静了许多，“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姜年，你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你从来不缺重新再来的简历，可是我不行，你也知道我的事情，即使回了国，他们也能知道，邋遢的人总是向往一件干净的衣裳。”李洪清有些失落的说道。
“为什么不选择离开重头再来呢？你哈佛的毕业证书，应该会有很多公司要你吧？埋头重新混个几年，做个公司高管也不错。累计累积人脉，我觉得在你四十五岁前，能自己开一家公司。”
“你为什么在离婚协议上选择净身出户呢？你如果坚持，能分走的钱你这辈子也用不完吧？”
姜年愣了愣，突然就笑了，指着李洪清说道：“你要是一开始就这样，而不是选择装出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我想我俩现在不应该在楼道里谈这些，而是在酒桌上。”
两个极度骄傲的人，在此刻和解，姜年这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看李洪清不顺眼。一个和自己极度类似的人，第六感会让你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讨厌。就像两个不规则图形，如果他们是一样的，那么他们合在一起，只能产生另外一个不规则图形。而如果他们是互补的，则会诞生一个规则图形。
2
夜晚的风很清冷，但是姜年却异常火热。他用力踩着离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他妈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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