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树叶黄了又绿，时间渐渐到了1958年，又是一个历史节点到来了。
这几年来，大量农民涌进城来，厂里也大量招工，四九城的人数也越发充实了。
乡下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公社一个个成立了，到处都在办集体食堂，大家在一起吃饭，想吃多少就打多少，甚至还有不少浪费的现象。
张建军下乡时，还看到一条条鲜红的标语。
什么“……多大胆……多大产”，什么“产量翻几番”。
就连舆论也有变化，到处都是捷报，都是振奋人心的话，都是胜利的成果。
还有村里建起来的一个个“小火炉”。
为了钢产量，一群人又一群人，组成各级小组。
人们推小车、带口粮，卖力地干活。
没有煤，就跑到山里砍树，很多山都没了翠绿的头发，变成光秃秃的了。
需要头发，就让女孩子剪头发。城里顿时兴起了剪头发、捐头发的浪潮。
一夜之间，张建军走在城里，看到很多女生都留着一头短发，虽然还有留麻花辫的，但是麻花辫已经短了许多，更多的妇女则是用头巾包裹着头发。
甚至家里的几个女人都嚷嚷着去剪头发、捐头发。张建军也没法拦，因为他是一下班回来，才发现一家人都变成了短头发。
燕秀婉长得清秀，在张家生活的近两年里，身体开始丰腴了，身高也拔高了不少，一头短发显得她有些学生气，但看起来也很漂亮，张建军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爱得不行。
还有，高炉需要引铁，许多人家的锅、盆、锁全遭殃了。
炼钢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大大小小的炉子，一个个的，数都数不过来。漫天的黑烟，冲天的火光，每个人的脸上都积满了灰尘。
张建军无比难受，对于这种浪费资源的行为，他感到无能为力。他也只是一个小人物，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只能和相熟的燕家村村长说说话，暗中提醒他要注意节约粮食等等。
他也早早做准备，家里挖了一个地窖，他把能买到的粮食都买了，还嘱咐家人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冬天，这场全民行动进行不下去了。
粮食没有了，粮食丰产没丰收，因为浪费多。但是很多村子还开丰收会，瞒产量。所以，这年春节以后，开始有人因为饥饿而去世。
第二年春，粮荒问题日见严重，为了能用有限的粮食做出更多的饭，很多地方推行了“增量做饭法”。
张建军有幸也尝到了，其实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只不过加的水多，而显得重量多、体积大了而已。
粮食紧缺，别说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城里的职工日子也不好过，口粮等供给量几乎都是拦腰斩的。低标准和供给严重短缺，人们摄取营养不足，不少群众患了浮肿、肝炎等疾病。
红星轧钢厂就有不少工人同志，因为省下口粮给家里人，饿得浑身浮肿、浑身打摆子的。
这种严峻的形势下，张建军作为厂里的采购科一员，工作压力大大增加。
厂里每个人下乡能采购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毕竟农村人都吃不饱，哪还有更多的心思和他们换钱呢？饭能饱肚，钱却不能饱肚啊！
每天，张建军和他的同事们采购的粮食不达标的时候，都会被领导一顿严厉的批评。
他们厂都是大厂子了，都那么严重，更别说别的小一点的厂子，都要立军令状采购了。
发展到后来，没有办法，就出现了代食品。
所谓代食品，是指人们用于充饥，但在正常年成不作为食品的植物、动物、微生物、化学合成物等。
代食品主要分为四类。
第一类为农作物类代食品，它包括各种非灾难年份人们不曾食用的农作物的秸秆、根、叶等等，实际是人把烧火做饭的燃料拿来吃了。
第二类为野生代食品，是指野生植物的秸秆、根、叶、皮、果实等。在过去，这是猪吃的饲料。
第三类为藻类浮游植物，这也是过去猪吃的饲料。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吃代食品的程度，但越来越严峻的粮食危机，很多人都预感到了什么。
黑市里面，卖的粮食越来越高价，却还是有许多人拿着钱空手而归。
这座四合院里再一次召开了大会，商讨着如何度过眼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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