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有再多说什么，戴上幕离离开了包厢。
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去讨好自己的母亲，学习更多更有用的才能，来履行五个月之后的约定。
蔺致承目送着范癸离开，想起刚才同样满怀期待离开的崔亦雪，心中不免起了疑惑。
“我听闻，先帝曾任命过几个女官，有史官，还有朝官。”蔺致承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五郎觉得，这两位姑娘有入朝为官的可能吗？”
蔺致承说的先帝，是沈济的爹，元珑的爷爷。
那位一言不合就砍人，要不是天下民生尚可，谥号绝对要被定为厉的暴君莽夫。
元珑对这位爷爷没多少印象，谁让她出生的时候，沈济已经即位多年，先帝剩下的只有骨头了。
“我不知道，两位姑娘究竟想怎么做，那是她们自己的抉择，我能做的，只有帮她们走到她们想去的地方而已。”
元珑不评价崔亦雪和范癸，到底能不能成为女官。
毕竟她那个爷爷，任命的那些女官，都是隐于人后。
就像君柳，她被培养出来，是为了看管后宫，为当时还是太子的沈济解决后宫中心思不轨的女子。
但是沈济当了皇帝，后宫佳丽只有一人，君柳就去负责伺候元珑，顺便负责教习军中大夫，为边关将士出力。
前后要做的事不同，相同的是，君柳这个名字无法落入史册。
这样的女官，算得上是官吗？
蔺致承看不懂元珑到底想要做什么。
扶持自己的势力？不像。
扶持女子？也不像。
然而话题不能聊得太过明显，否则元珑就会发现，他已经知晓了她是太子。
于是蔺致承笑笑说：“若是女子能为官的话，倒是好事，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二娘嫁为人妇后，被娘家欺负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是个好事。
不过更多的，元珑不会现在和蔺致承说。
这辈子没有失去唯二亲人的蔺致承，更没有走投无路净身入东宫为奴，他会对谁忠诚，元珑拿捏不准。
所以现在不多说，等日后有机会再说。
元珑没再聊女官的事，而是聊着蔺致承的妹妹和弟弟，两人说笑了一段时间，元珑带着誊抄好的账本回了宫。
她回的不是蓬莱殿，而是东宫。
经过上次清洗，东宫内外的熟面孔少了，多的是她不认识的侍卫。
“见明，为崔小姐挑选一些嘴严的侍卫和宫人，让崔小姐带去云州。”
“正芳，把我书房里的那个刻着残缺圆环的大木箱子搬出来。”
大木箱子上刻着的符号是【C】，代表着碳元素，里面装着元珑小时候拿来哄骗沈济的鬼把戏。
说是鬼把戏，实际上就是用一些常见的东西，生成化学物质，这样在不懂的人眼中看来，就像是神迹。
包括但不限于滴水成冰，红黄绿变色，白纸上出现字迹，清水变色，烧不着的纸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正好可以用来装神弄鬼。
正芳和见明去做了各自的事，元珑则是带着剩下的人来到了账房的屋内。
贵人到来，原本悠然烹茶的账房面上一慌，立刻跪地行礼。
“奴叩见殿下！”
元珑没有让他起来，而是缓步走到桌前，捏起一小撮茶，放在鼻下闻了闻。
“径山茶，看色泽闻味道，算不上贡品，不过也是佳品。”元珑用手指一点点把茶叶碾碎，轻笑着问：“此等江南名茶，你花了多少钱买的这一罐？”
桌上的罐子看上去不大，然而也是能装半斤茶的。
装茶的罐子，工艺也是十分的精致，同样是瓷器中可以媲美贡品的那一批。
账房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回答：“回殿下，奴买不起这些名贵的茶，这茶是殿下赏给奴的啊！”
他一个常年待在宫里的太监，平常喝的茶只那么几种，哪里分得清什么是贡品什么不是贡品。
寻常人能闻得出茶叶的优劣就已经不错了。
“孤赏给你的？”元珑不由得笑了声：“孤这东宫，上上下下皆是贡品，若是想赏你，怎么还特意买个江南茶来赏给你。”
她只有一张嘴一个胃，天天喝茶，也喝不完每年各地进贡的茶。
若是赏茶，那么多茶叶她完全是闭着眼睛随便赏。
不过账房身上没有问题。
之前东宫所有人带去掖庭询问，没问出账房任何过失，而且账房这里也没有找到贵重的东西。
所以元珑语气和缓下来说：“孤问你，扬州刺史向孤送三节贺礼的账，可是你记录的？”
三节是指年节，端午以及中秋，这些重要的节日，如果要送礼的话，送得也会更加贵重些。
账房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奴记的，入了库房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线，奴也记得清清楚楚。”
元珑翻看了手里誊抄的账本，丢到了账房的面前。
上面记着扬州刺史进贡了许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最贵重的是一尊高一尺，重二石的佛像。
佛像是纯金的，若是融成金叶子，能值很多的钱。
这可不是扬州刺史能送出来的价值。
那尊金佛如今还在库房里，但两百四十斤的佛像，现在只剩下四斤重。
“孤问你，官员给孤送贺礼一事，你为何不告知孤？”元珑冷声道。
“奴，奴曾向殿下禀告过……”账房有些为难的说：“游先生说已告知了殿下，因为此事不妥，不要对外声张。”
“待游先生出宫后，奴想过要再请示殿下，但昔日的白徐大人说，不要用此等小事叨扰殿下。”
无论游永言还是白徐，都是元珑的臣下。
账房只是个普通的奴仆，他见二人都这么说，就想着可能是元珑真的想要贪图官员的贡品，便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至于游永言在账目上做的那些手脚，账房也是有苦到现在才能说。
“殿下，奴只负责记账，游先生不让奴负责账目核对。那些账本被游先生单独存放起来，奴就是想看也看不到。”
“殿下说的茶叶，也是游先生说，殿下见奴忠心耿耿不乱嚼口舌，这才赏了奴这份好茶来喝。”
“奴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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