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将浴缸放满水，给顾老太洗了个澡，扶她到卧室躺下。
她坐在床前定好闹钟。
“明天上午我帮你预约了检查，早上不能吃早饭，要早点起床。”
顾老太这两天身体有些反复，总是咳，胃口也不太好，怀桑打算带她去做个检查，检查完也好放心。
老太太这回倒听话，笑着将闹钟一指。
“人老了到点就醒，用不着，拿去你房间吧。”
怀桑也怕吵到老人，便将闹钟拿在手上，叮嘱几句，往卧室去了。
第二天她开着吴梦的红色小车带着老太太来到医院，预约完流程，等了一会，就轮到她们。
这还是顾老太回国后第一次做体检，她有些紧张。
医生笑着安抚几句，让怀桑到外面等着。
做完检查，结果要下午才能拿。
怀桑就先带奶奶去附近的商场吃了个早饭，然后顺路去超市买了点东西。
逛到下午医院上班，怀桑把顾老太安顿在一楼休息区，独自上楼取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良好。
怀桑看着结果，“可她最近总是咳，还没胃口吃饭。”
医生笑着道：“春秋是流行感冒高峰，咳两声也正常，至于胃口嘛，老人家都七十八岁了，消化功能退化，吃不下也正常，我给你开点止咳的药，你平时给她做点开胃的吃，她平时吃药我也帮你开一点。”
“那谢谢你了。”
医生给她开了药，怀桑到药房拿了药，在休息大厅找到顾老太。
奶奶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拿着几枚硬币买可乐。
看到她过来，一副被抓包的样子，紧张地忙用手挡住。
模样有些可爱。
“我是帮旁边小朋友买的，他不会用这个。”
顾老太有三高，怀桑平时不让她吃太甜的。
她走过去，看了看一旁被她指着，正一脸懵的小朋友，笑着对小朋友笑了笑，然后对奶奶道：“你想喝就喝吧。”
说完弯腰从下面拿出可乐，“不过到车上再喝。”
顾老太这才笑了下，为表歉意，将手里剩下的两块钱给了刚才的小朋友，高高兴兴跟在怀桑身后出了医院大门。
路上，顾老太看着怀桑的脸色，“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平时我吃块桃酥都要被你骂上半天。”
怀桑笑着将手里那包药对她扬了扬，说道：“今天开了不少药，先让你嘴巴甜一甜，回头你可得给我好好吃药。”
顾老太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提了一大包西药，还有不少熬的中药，当即嘴角一苦。
在符远的日子很快，转眼就入冬了。
房子提前送了暖气，顾老太每天闲不住，吃过饭，下午喜欢到邻居家坐坐。
怀桑最近正在准备复学的功课，之前落下的文化课也要补一补。
她上午练功，下午念书。
两个人各忙各的。
有时候她也陪怀桑一块爬山。
两个人天刚微微亮就从家里出发，戴上围巾手套，全副武装，沿房子后面的小路，一直走到后山。
虽然入冬了，但还没下雪，山上满目枯黄。
怀桑扶着顾老太踩着没过脚面的落叶。
大概是因为快过年了，顾老太突然想起死去的儿子，早起缠着怀桑绕了段路，带她来到顾承邺的的墓地。
村里没有公墓，管理并不严格，打扫全凭自觉。
墓地清明时怀桑才扫过，还算干净。
旁边顾老太的碑，上次怀桑来时嫌不吉利，已经让撤了，只留下一个空坟放在那里，也被怀桑打扫了一遍，安静地坐落在顾承邺墓碑旁。
顾老太走上前看了看，说道：“我死了也不用费功夫另找地，就埋在这儿挺好。”
怀桑顿时笑了，又突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不会又要……”
顾老太连忙摆手，“才没有，我活得不知道多好，你最近给我的药我不都乖乖吃了吗？”
顾老太最近吃药是真勤快，也听话。
怀桑想想便也作罢，但仍是心有余悸，警告地将人指了指。
顾老太连忙示弱，主动上前挽了她的手。
“你不要讳疾忌医，我都快八十岁了，迟早有那一天，昨天我去隔壁聊天，听说咱们小区昨天早上又死了一个人，年纪比我还小，才六十多，晚上睡前还好好的，早上人就没了。”
怀桑一直不太留意外面的事，听了也有些意外。
“医生来了吗，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顾老太倒是很想得开，嗨了一声道：“还能什么？就是死期到了呗。”
她顿了顿，“年关是个坎，很多老人家很难熬过冬天的。”
怀桑觉得这话有点不吉利，刚要说就被顾老太给打断，“诶，上次我体检结果不是很好吗？你别瞎想，你年纪小，我也就是跟你说说，省得到时候你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
钟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她说的的确没错。
想了想，突然恶作剧地一笑，“我怎么不知道？上次我不是办得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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