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京下雪了。
齐盛站在东宫正殿门口，思绪透过雪景向过去掠去。
……
“姑姑！姑姑！外头下雪了！”
年仅五岁的齐盛穿的喜气洋洋，一身的红色绸袄，毛绒绒的雪狐毛顺着衣边盘绕。
从跨进德顺宫开始就步伐加快，直到进了正殿的院子里，才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扶着宫女的手，一脚迈进殿内。
“你慢着些，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德盛掀开珠帘，从内室出来。
“奴婢见过太子。”
掌事姑姑给小太子见了礼，就出去吩咐人端些太子平日爱吃的糕点来。
“今儿个太傅这么早就放你们散学了？”
德盛翻开桌上的茶杯，给齐盛沏了一杯茶。
“暖暖手。”
说着，把茶杯塞在齐盛掌心里。
小小的人儿，长得可爱玲珑，实在是很令人欢喜。
“今儿个不是下了大雪嘛，学堂内大家都坐不住了，太傅一瞧便放我们回来了。”
“你的手笔可别太明显，小心叫你父皇发现收拾你。”
德盛伸手点了点齐盛的鼻子。
“反正有姑姑给我撑腰，我才不怕！”
要说这大齐皇宫内能有谁，能让皇帝容忍三分的，怕是只有这位德盛公主。
公主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更是亲手将这个唯一的妹妹照顾到三岁。
当时还有个传言，说若是找不到圣上，必然在公主那里。
听到齐盛的话，德盛只是笑笑并不做声。
“走吧姑姑！我们去堆雪人！”
齐盛糕点吃饱了，从椅子上跳下，就过来拽着德盛的衣袖。
雪飘的愈发大了起来，朝天望去，像是撕碎的纸屑洒落，盖住了一地污霾。
德盛收回思绪，又揣起少女才有的笑容，和齐盛两人一起朝雪地里扑去。
齐盛说要堆一个雪人来保护姑姑，叫了几个太监一起帮忙滚雪球。
不一会儿，所有人整个手冻得通红，德盛急忙拉过齐盛的手，把暖炉塞在他怀里，一把将人抱起。
“雪晴去叫他们回屋暖暖去，这么冷的天这雪球放在这也不会化了。”
“姑姑！”
“嘘，其实是姑姑怕冷了，你摸摸姑姑的脸，是不是冰的？”
德盛把声音压低，附在齐盛耳边悄悄说话。
齐褚辰跨进内院就看到这一幕。
德盛的耳朵冻得通红，整个手和手腕都露在外面。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公主和太子的？”
哗啦啦院子里跪了一片。
“奴婢（才）拜见皇上，请皇上赎罪。”
齐褚辰略过一群人，直直看向德盛怀里的人齐盛。
“五岁了还学不会自己走路，这礼也忘了，庆忠。”
“奴才在。”
“太子年幼，不学礼无以立，自明日起……”
“皇兄！”
德盛半蹲着把齐盛放下来。
标准行了礼，然后用指尖推了推齐盛。
“儿臣参见父皇。”
齐盛心领神会。
“行了，进去吧。”
齐褚辰快步迈进殿内。
“太子今日也玩了大半日了，该回去温书了。”
刚迈进殿内，齐褚辰就吩咐着。
庆忠闻言招了招手，就来了一个小太监直接把齐盛抱走了。
德盛刚跨进殿内的脚步踯躅了一下。
“嘭。”
厚重的木门被合在一起，鎏金的门饰摇晃着敲击木门。
德盛如梦初醒。
“嫣如，过来。”
是了，他从不曾愿叫她德盛公主的名号，除了正式的场合，剩下的时间他总是叫她嫣如。
“你向来冬天怕冷，又因着那件事畏寒极了，太医曾说过你若是不好好照料身体，以后怕是难以有孕。”
齐褚辰把殿中的手炉放进德盛怀中，一双大手又从外面包裹着德盛抱着手炉的手。
“皇兄。”
德盛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齐褚辰僵在原地，手缓缓握成拳垂在身侧。
“你恶心朕？”
德盛闻言使劲摇了摇头，头侧插着的步摇凌乱的敲击着。
…………
“皇上呢？”
正德殿外，皇后领着宫女被拦在了门外。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批公文累了，带了庆忠公公说出去散心。”
“是不是又朝着德顺宫的方向去了？”
没听到回答，皇后自是心知肚明。
一挥袖，宫女手中提着的食盒倾洒了一地。
“德盛，德顺，你当真是爱极了她！”
闻言，正德殿外跪了一地。
此等皇家秘辛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啊。
直到眼前的明黄色的衣摆消失，才颤颤巍巍的擦着额头的汗水爬起来。
此时德顺宫内，德盛正专心埋头眼前的饭食，一双筷子伸到眼前。
夹来了她爱吃的，又夹走了被她弃在一旁的。
“皇兄……”
“别说不合规矩这种话，食不言寝不语。”
齐褚辰把从德盛碗里夹来的菜吞咽下去后又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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