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没有依据不可信口胡说。”
季太师沉着脸打断贺锦的谈话，他明白他想说什么。
傅云凌曾担任过工部尚书一职，也刚巧就在他任职期间兴修过水利。
自古以来但凡水患，都脱不开贪墨银两的事情。
徐首相若是压下了水患的折子，那这件事情就值得深思了。
贺锦从季太师的府上离开之后，就没有坐马车，顺着城西走了大半个永京城。
“他都去了何处？又与哪些人交谈？”
夜半三刻，徐府前院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
书桌后面的老者专心在自己手下的画作上，漫不经心的问着跪在面前的一个灰衣青年。
“从季太师府上离开之后，他就沿路边走边问，遇到家里有人在南边的都会多攀谈上几句，属下担心他已经知道了。”
徐文精心雕琢着画纸上的几片竹叶，等到收笔时，他的眉间已经有了些许汗水。
“你担心他？呵。”
徐文轻哧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很是满意的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画作，才拿起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手。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翻不起什么浪，你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神医身上。”
“和清堂的傅神医？”
徐文端起桌子上的温茶啜了两口才继续说道。
“你可别小瞧她，她可是定安侯的传话筒。”
跪在地上的灰衣青年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起身离开书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蒋府的下人这几日都觉得自家小姐这几日的心情松快了不少，皱着眉头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下人能看出来，蒋母自然也十分清楚。
她给蒋穆喂完药之后，就拽着蒋霜凝的手出了屋子。
“你还未说来家里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历。”
蒋母不止一次看到那个长得颇有几分惹眼的小厮晚上守在霜凝的屋门前。
“北边的故人罢了，父亲和哥哥都见过的，母亲放心罢。”
蒋霜凝不敢说出几人的真实来历，深怕院内有齐褚辰的耳目。
“你与宁华公主……”
“母亲！”
蒋霜凝厉声打断母亲的话。
“公主早在南巡路上就已经不在了，还请母亲慎言！”
蒋母似乎也明白过来这几日的松快氛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你看你，我不过是想问你，祭祀上可有什么需要的，府里现在的状况，许多东西都比不得从前，过段日子就是公主的祭礼了。”
蒋霜凝见母亲反应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一切从简吧，昭宁也不是喜奢华铺张的人。”
母女俩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传到了齐褚辰的桌案上。
“无论是什么，我的宁儿都要最好的，对了，告诉蒋霜凝，宁儿还活着，她若是再咒宁儿半个字，蒋家满门人头落地。”
庆忠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面容有些阴鸷但又带着些欢愉的扭曲，忍不住打了个颤领命退了下去。
第二日傍晚，蒋府的门厅内就摆了许多东西，只不过都不是白色的。
蒋霜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底有些发颤，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捏着拳头。
“这是什么？”
传话的禁卫邪笑一声。
“蒋小姐何必装傻？太子殿下说了，蒋小姐与公主殿下感情颇深，自然不能委屈了您，只不过好心提醒一下您，宁华公主还活着，您若是想保蒋家满门，千万要管好嘴巴。”
看着那禁卫离开，蒋霜凝忍不住踉跄一下，燕岚上前一步，一把扶住她。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也相信她。”
燕岚低声在蒋霜凝耳边说着。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对亲昵至极的眷侣，自然也落在了刚离开不久的禁卫眼底。
“呵，什么官家小姐，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门外的禁卫见他一出来，嘴里就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忍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进去传话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你可还记得前几天跪在咱们哥俩面前想要进府报恩的卢家兄弟？”
“记得啊，怎么了？”
那人冷哼一声，眼底的不屑显露无疑。
“什么报恩，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里面的小白脸可是蒋家女的姘头。”
那禁卫连蒋小姐都不称了，语气鄙夷的说着。
“我出来时，正好看到蒋家女窝在那人怀里矫揉造作的样子，能勾得人不远千里从新北府而来，想必腿间的功夫是极好的。”
是夜，一道身影踏着屋脊上的青瓦向后院掠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停在了后院的游廊中。
“禁卫未得令只能守在门外，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燕岚似乎有些意外遇到这禁卫，面容上还带着一丝讨好。
“蒋小姐的院子在何处？”
“这……”
燕岚的表情有些为难。
“夜已经深了，孤男寡女共处多有不妥，更何况小姐已经睡下，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可替您去通报一声，但是还请您移步前院。”
燕岚拦在那禁卫面前，姿态很低但话却很硬气。
“我与蒋小姐相商关你何事，还不快让开！”
说着那禁卫亮出腰身上的禁刀，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燕岚像是吓到了一般，向后退了两步，让开了游廊中间的道路。
“哼。”
那禁卫冷哼一声就从燕岚身边经过。
只是下一刻……
“呃！”
只听一声短促的气声，那禁卫就站在原地，慢慢向后倒去。
燕岚收起手里的细丝，接住他的身子，慢慢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只留满地的血腥味。
“处理了几个？”
燕岚低头蹲在地上翻找着禁卫的衣襟，丝毫不看身后的来人。
他从禁卫衣服中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还有几两碎银子。
低头轻嗅了几下，燕岚的杀意宛如实质的凝在眼底。
“五个人，老三已经把剩下的人引开了，头我们的动作要快，十三留下清理痕迹。”
燕岚从腰间拿出一个只有两寸长的青玉色玉葫芦，把其中的粉末倒了些在禁卫的伤口上。
然后一把捞起地上的禁卫尸体，放在小六的手中。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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