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系统提示通关的信息弹出，横七竖八躺着的玩家们，也开始缓缓消失在视线之中。
犹如一朝挥散的烟雾，一触即破的泡沫。
原本在关注辛稚夏的商陆，余光瞥见尸体开始莫名消散后，便选择忽略眼前的一切情况。
商陆推了推眼镜，径直蹲下身来，目送林木的尸体消散。
在远处的辛稚夏自然是看不清，可站在旁边的小白看得相当清楚。
面前人低垂着头，碍于角度问题，辨不清此时的表情。
镜片突现雾气，变得朦胧模糊。
小白下意识抿了下唇，恍然回想起曾经学过的物理知识。
这雾气，是蒸发的水汽凝结在镜片上产生的。
清晨的温度较低，阳光无法立刻驱散寒意。
热气腾腾的眼泪挥发出来，自然就有了眼前这样的效果。
小白缄默不言，心下默默腹诽：“该死的知识。”
早不进脑子，晚不进脑子，非要在这个时候……
让他不知所措。
眼眶酸涩。
另外，还有一人，同样有些手足无措。
自高处向下俯瞰，阳光洒向大地，让面前的视野无比开阔。
空阔到辛稚夏将下面的状况看了个透彻。
不同于火葬和土葬的传统尸体处理方式，死亡空间为玩家做出了不可反驳的选择。
以反物理层面的形式。
尸体逐渐淡化，在半透明的状态下，似粒子般消散。
从三维变成二维，形同画面上的粒子消散特效。
看着半空中消散的诸多粒子，辛稚夏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神色平静地像是在赏画。
半晌，“狼藉”的平地重回“整洁”。
辛稚夏看了眼商陆和小白，迈步自高处向下走去。
只不过，她怀疑自己是同手同脚走下来的。
因为这两人的目光太过灼人。
辛稚夏神态自若，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驻足。
起初她是没能看清楚。
如今仔细端详起来，发觉商陆和小白都很是狼狈。
黑色运动服左一道口子、右一道划痕，有灰尘沾染在上面，隐约还能看到血迹，以及运动服上有颜色较深的痕迹。
这两人的发丝凌乱，神情各异，尽是复杂难言。
辛稚夏唇角微微上扬，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说什么？
难道要说“恭喜我们成功通关”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
就怕这两人怒上心头，发疯牵连到无辜的她。
所幸，对面的人很是自觉，主动开口免除了她的纠结。
商陆深深地看了眼她，轻声唤了一句。
“辛夷。”
这人的皮肤本就白皙，如今脸色更是苍白惨淡。
一直在戴的金丝边眼镜，平常看起来像是凹造型，现在却平添了几分光泽。
总而言之，就是显得人比较精神，没那么半死不活了。
辛稚夏的心声，商陆自然不知。
面对病恹恹形象的商陆，辛稚夏不由多了一分耐心。
当然，只有一分，多了一点没有。
对方叫她名字的嗓音低沉，声音嘛……也不难听，但是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
用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好像是……肉麻？
思及此，辛稚夏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喊我做什么？有新的计划吗？”
转移话题的功夫了得，可没能顺利转移过去。
“明月……她去哪里了？”
另一道熟悉的男声传至耳中。
辛稚夏微微侧目，上下打量一眼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从刚开始，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小白就在反复地观察她的身后。
那种疑惑和迷茫之中，略带一丝忐忑与希望的行为，昭示着他在期待看到熟人。
直到……
系统播报通关的玩家。
小白眼中的希冀崩塌了。
作为成熟的老玩家，小白有在努力克制情绪。
但有些行为不可避免，比如仍旧执拗地询问着。
“她为什么不放我们出来？你……”
语气里有困惑，有难以理解，有悲伤，也有愤懑……
话音未落，辛稚夏微笑颔首，打断对方未尽的话语，简单地一字带过。
“对。”
以往她或许还有心思开玩笑，会嘻嘻哈哈地回怼一句。
“小屁孩，我没空理你。”
经此一夜，辛稚夏感到恍惚和茫然。
旁边的商陆正欲说些什么。
下一秒，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系统提示音突然出现，先是吓了辛稚夏一跳，后是令她心跳陡然加速。
死亡空间的效率变高，总带着些不好的预感。
【[厄尔斯森林的卡牌战]副本游戏奖励结算已结束。】
【恭喜玩家通关获得800积分，达成[销毁卡牌]成就获得200积分……】
奖励结算来得如此之快，本就有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如今，面板上的内容戛然而止。
仿佛像是“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自她的大脑中径自穿过。
辛稚夏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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