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个永远改变不了的本性，那就是趋利避害。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网络上，甚至是不论生前死后，哪怕是做鬼也是如此。
早在遇到陈心茹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我就没有全信，曹丽华的话更是如此，我也做好了应付家长里短的准备，可这会儿真的面临这个问题，还有有些捉襟见肘。
不仅如此，当我看向旁边显得有些惶恐，实际上却稳如泰山的冯会军冯师傅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我不管你的家事，不管你们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只负责收拾滋扰阳人的鬼。对此我嗤之以鼻，甚至觉得他不正派、看事儿不够谨慎。但现在回过头来再看，或许，这是他出马近三十年总结出的经验。
真的就是这一刹那，我就在质问自己：你内心坚持的信条，真的有必要吗？
就在我恍神儿的功夫，曹雷开口了，“她没干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也没对不起我们老曹家。就按我说的，看看想想有啥招儿能超度她。”
“你虎啊你！啥就没有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儿？”曹丽华依旧没有没改变自己的想法，“大雷，你咋这么糊涂啊？她跟姓宋的那小子还咋地算有事儿啊？非得让你捉奸在床才算吗？”
丝毫不曾顾及自己弟弟的脸面，曹丽华接着说道：“她都有害人的心思了，那就是恶鬼！是坏鬼！这样的鬼超度她干啥？这事儿冯师傅管不了，小王也不是为咱家说话的，你就听我的，回头咱找个厉害的师傅，直接让她魂飞魄散！省的她害人！”
曹雷也急了，“姐，我知道你看不上她，但她都已经死了！你为啥还非要这么整她啊？”
听到他的话，陈心茹之前跟我说的那些算是坐实了。
“你…你你你…”曹丽华气的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你也是个白眼狼！她都打算要我的命了，你还帮着她说话，我到底是不是你姐？”
是时候来一场对质了，我开口说道：“事出有因，要不然她咋不找曹雷和崔丽娜报仇呢？”
终于说出这个名字，曹丽华和曹雷再一次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缓了一下，曹丽华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说道：“我咋地她了？为啥非得找我啊？”
“她说你看不上她，总找她麻烦。”我直接吐了实底儿，“还有你弟弟现在这个媳妇，也不是像你说的，是他俩人自己搭个上的，而是你从中间搭的桥。”
“放他妈的屁！死了还要糟贱我！”曹丽华的脸上立马变得很难看，气的胸腔起起伏伏，“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能干出那种事儿吗？她那都是自己的找的，要不是她跟姓宋那小子狗打连环，我也不会跟大雷说，让他考虑考虑娜娜。”
这话听得我想笑，前后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不仅没有为她洗清啥嫌疑，还侧面印证了陈心茹的一些话。现在唯一的矛盾点，就是陈心茹和曹雷，到底是谁出轨在前。
转头看向曹雷，我说道：“陈心茹和你姐各执一词，我也不能肯定她俩谁说的是真的。但你作为弟弟、作为丈夫，对一切应该都很了解，所以这事儿到底该咋办，还是得看你怎么选了。”
“你等会儿！把话说清楚啊！”曹丽华见自己被无视，玩儿起了死缠烂打那一套，“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陈心茹了，她死了还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事儿要是不唠明白，我以后还咋做人了？”
我丝毫不慌，淡定的回答道：“今天这桌上一共就四个人，没人会出去瞎说。你要非得争个明白，等晚上回宾馆，我把陈心茹叫下来，你俩当面儿唠唠。”
这小嗑让我唠的，一唠一个不吱声。
最大的麻烦安静下来，曹雷这才开口问道：“那要是给超度得咋办呢？”
“也不算太麻烦。”我掰起了手指头，“她的骨灰盒一直寄存在殡仪馆里，马上到期了不说，始终寄存在那儿也不是回事儿，钱不少花，到了一定年限人家也不让你寄存了，所以第一件事儿就是要让她入土为安。”
我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曹丽华又火了，“啥玩意儿？入土为安？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给她买块儿墓地呗？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块儿公墓多少钱啊？”
说到这里，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现在就明着告诉你，给她买公墓不可能！别说我们拿不出那些钱，就是能拿出来也不可能给她买！”
“小王师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公墓…确实太贵了。”曹雷有些窘迫的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也可以去寺庙，给她供一个超度牌位，但一年也得最少也得一千块钱。”
“没有！还一千块钱，就是一毛钱都没有！”曹丽华立马表明了态度。
“一年一千，十年是一万…”曹雷嘟囔着，“不对啊！一年一千，那比寄存在殡仪馆还贵！”
我点头说道：“确实要比殡仪馆贵，而且也得是到期去续费。好处有两点，一是你想供多少年都，二是不用操心骨灰的事儿，即便是殡仪馆集中处理了也没事儿。”
咱也不知道曹丽华变脸咋就那么快，她扒拉了一下曹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听姐的，咱就找个厉害的师傅弄了她，连魂儿都没了你管她安不安的？”
曹雷有心反驳，可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兴许是舍不得钱，也兴许是觉得他姐说的有道理，想要没有后顾之忧。
“行了，你们慢慢研究吧！”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姐弟俩好好商量着，有了主意告诉我一声，我应该还会在这住一两天。另外，多谢曹大姐今天请客，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别啊！小王师傅，我…”
曹雷也‘噌’地站了起来，拦着我不让我走，而他那个姐，却一个劲儿的往回拽他。
推开他的胳膊，我连连摆手示意他不必再挽留，直接走出了包间。
话已经说得岔劈到了那份儿上，饭肯定是没办法接着吃下去，所以我必须走。当然，我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要逼曹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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