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吃饱喝足的王秉春在烟雾缭绕中思考着。
刚刚约了荆万春来谈合作，又给刘瘸子打了个电话。
同样的路子——哥们儿给你找个大买主，帮你多挣点钱……
两个电话过后，老王郁闷了。
此刻他满脑子里就三件事——钱！钱！还他妈的是钱……
正琢磨着，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老王一大跳。
刚要接起，又往旁边躲了躲。
刚借三十六厂的光安好的电话，没几个人知道，十有八九是李长丰。
钱亦文接起了电话，果然是他……
李长丰的第一句话，就开始抱怨了：“对方又降价了，而且送的还比咱们多了。
“你到底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钱亦文和王秉春对视了一下，这是又来问路了……
“李哥，我们回来后也在努力想办法呢……”
李长丰叹息了一声：“你说挺好点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进退两难，这买卖做的，也是没谁了……”
钱亦文沉思了一下：“李哥，你是不是有要撤的意思？
“如果实在是觉得为难，李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都折腾到现在了，多可惜！”李长丰颇不甘心地嘟囔着，“铺那些网点，可搭进去不少……”
“那还能咋办？”钱亦文眼珠子转了转，“李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长丰沉默了，听筒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索索的声响。
过了一会，李长丰再度开口：“你都没辙了，我还能有啥好办法？
“我看要是不行你也撤了得了，咱们还能保点本。”
钱亦文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唉……我再考虑考虑。
“毕竟我不同于李哥，你不干这个还有个正式工作，我要是不干了，还能干啥呀？”
说着说着，钱亦文突然间问了一句：“嫂子在你身边吧？”
“没有啊……”李长丰明显卡顿了一下，“啊……我在电话亭打的电话，刚过去俩人，走到我旁边说了两句话。”
钱亦文点了点头：“李哥，过两天我要带媳妇儿和孩子去柞树沟。
“我约了姐夫一家，也带着孩子去。
“你和嫂子也来吧，咱们整点韩式烤肉！”
李长丰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好像是不——”
李长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亦文给打断了：“有啥不行的。
“后天早上，我去你家门口接你。”
说完了该说的，没等李长丰回应，钱亦文把电话给挂了。
“你让他去柞树沟干啥？”王秉春十分不解，“你还挺愿意搭理他的！”
钱亦文手托下巴，皱起了眉头：“姐夫，刚才我根本就没听到他旁边有人说话。
“我一诈，他自己就说出了他身边有人。
“我倒要看看，这个站在他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站在李长丰的身后？怎么看着这个剪影这么熟悉呢？ 王秉春点了点头：“见一面也行，是人是鬼总得拉出来遛遛……”
钱亦文抬手看了看表：“你不是约了荆万春吗？是不是得去接他了？”
老王一拍脑袋：“这记性！我现在就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你让他们好好把车间收拾收拾，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钱亦文想了想：“我用不用回避一下？
“比如说，姓钱的老板带着两万块钱，去抚松收购人参了……”
王秉春会心一笑：“行！那你拾掇拾掇，该走就走吧。”
安排完一切，钱亦文离开了公司。
荆万春是老王的人，得给他们一个自由的交流空间。
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老头儿。
擦肩而过，相互并不认识，老头儿似乎也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看着老头儿直接奔了后院的车间，钱亦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是谁？来找谁？
……
估摸着老王的戏也应该演完了，钱亦文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司。
院门口，正好碰见刘丹凤从车上下来。
钱亦文赶紧跑了出来，见刘丹凤一脸倦容，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刘丹凤一甩胳膊：“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红旗饮料厂的事儿，有点麻烦……”
钱亦文说道：“姐，不着急说，先进屋喝口水。”
有点麻烦，再正常不过。
那可是国营的，想当年也是排进淞江前三的饮料厂，也曾一度雄心勃勃地要和大名鼎鼎的西冰洋一决高下。
就算是散架子了，哪是你说拿就拿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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