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夫人……”他薄唇轻扯,向来冷漠的脸上挂着一抹难得的讥讽。
桑齐垂了下眼帘,面露讪讪:“内子无状,让你见笑了。”
谢玄道回头看他:“此去路途遥远,再无回京可能,尊夫人接受不得这个现实也是人之常情。”
桑齐抿唇不语。
“我知道你恨我让连京城都待不住,你也不必勉强自己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恭谨的样子。”
虽站在马背下看人,与之谈话,他依然背脊高挺,目光深远,不卑不亢,气场的强大反而令得桑齐垂下眼帘。
桑齐眸色黯了几分。
他会罢官离京,背后还少不得这人的推手。
这还是在被罢官后那个武将耀武扬威地到自己耳边提了一句。
可这件事桑齐不解:“世子为何忽然对付我?”
看着他眼底的讥诮,桑齐倍觉屈辱不堪,指尖紧紧地攥着身下的缰绳:“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
谢玄道轻轻地嗬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情?那当初又是谁信誓旦旦地承诺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泄露那个秘密,可你食言了。”
违背诺言,就该付出应得代价,才不算枉费这些年苦受秘密却为此丧命的亡魂。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绵亘的山脉后,桑齐后知后觉地抬头,眼底浸满了晦涩和沉重,哀哀戚戚地扯出一个凉薄的可悲的笑。
他到底是,不该贪生怕死,不该沉醉于京中的安逸享乐,就逼着璋宪,以为家族荣华和族人性命为由,逼着她离开。
孝贤皇后便是死了,都晓得桑家靠不住,早早便给那父不详的找靠山。
如今自己会在那年轻人面前栽跟头,他也算无悔。
······
再说起弗陵落于小岗寨山贼手中之后。
要说日子不好过自然不存在,只是一大家族且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朱小小再被兄长怒斥过一顿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衣服和首饰扔回给那原主。
却不曾想到物归原主还不罢休,竟然顺着杆子往上爬,要起了自己的衣服来。
要不是为了狱中父亲平安回来,她也不用被逼着,屈辱地将自己未穿过的新衣物给她送去。
“你记着,东西我是拿来给你了,你最好也信守承诺,安分守己地跟我们走,将我爹爹换回来。”
弗陵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双眸,指尖还捏着茶盏轻轻晃动,看着茶叶螺旋起伏为乐。
只是这耳边的聒噪声实在烦人,跟蚊子一样嗡嗡的,吵得人耳廓疼。
“你再聒噪一句,打扰到我休息,我生病了可怎么办?”
朱小小从小到大就是父母的掌心宠,未曾受过这种气,如今却被一个公主给拿捏得无可奈何,怒不可遏地跺了跺脚,指着她控诉:“你要是敢装模作样,我定然让你好看。”
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叫嚣要给她好看。
真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之前抢她衣裳首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有今日?
到底还自己当初急着离开,故而对她种种行为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的错。
弗陵叹了一口气,托腮望着她:“我这人从小就是不容易生病体质,却唯独有那么一个例外。”
“就是别人像你这般威胁我时。”
目光在触觉朱小小通红的双眸后,她忽而觉得兴致缺缺,只想赶紧地结束这一场闹剧。
“委屈吗?想想你狱中受苦受难的爹,再想想你之前对我的态度。”
朱小小咬牙切齿地等瞪着她,可那双通红的眸子里,目光泫然欲泣。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没打算怎么样,就是饿了,希望朱大小姐能够给我熬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她轻轻一笑,天真纯粹,眼睛里的澄澈毫不作假。
“怎么,不会下厨?”
朱小小忍下屈辱,低着头走到她面前:“我要是做了,你以后能不给我找事?”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公主。”
······
公主是什么样的朱小小只是在话本上看过。
无理取闹,性子张狂,颠三倒四,谎话张口就来,简直就跟话本里的人对不上号。
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她心目中的公主形象,要说这是奸臣之女还差不多。
要不然也不会使这种龌龊手法中伤她。
因为璋宪公主忽然被人投了毒,性命垂危,不得已,紧急之下将人给背到医馆救治。
朱小小心慌意乱,急得直哭。
的确,自己恨她将她当奴婢使唤,也曾想过在她食物中动手脚,但也怕东窗事发,被哥哥责骂不知轻重。
可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就忽然中了毒,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死掉,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会否因为这件事责怪于她。
是以,她只是在暗中给她的衣裳中加了痒痒粉而已,最多也就让她难受一阵,但沐浴后洗掉药粉便无事。
她急于辩解,为自己的清白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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