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这三天很辛苦,我也是勉为其难好容易才完成了一个方的画地层线任务,但我还是非常高兴,因为我终于弄清楚了“现代耕土层”、“近代扰土层”和较为纯净的“自然淤积层”,并能将淤积层按时代再度分为三层,这成就感和痛苦是呈正比的,我感到自己收获满满。
2015年8月××日,阴……
这几天探方内渗水的情况大有改观,沈所长开始催促工人和技师抓紧时间“揭”地层,宋研究员跟我解释,说这是要加快寻找文化层的速度,他们这个发掘点一直缺少足够的证据,现在是工作的攻坚阶段。
有关“文化层”在实习基地张老师上课时已经讲过,像我们在那边的发掘就是在大面积清理文化层的出土文物,而杬角山这里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一层,但这里的“盗挖”情况很严重,有一个深达五米的探方里已经确定被盗过,破坏很严重,所以其他方的工作是越快有结论越好,东西清理出来就可以放心做回填了。
这里的发掘点现在有大小不一的五六个方,从昨天起就开始一起作业,我也被分配到其中一个方里工作,沈所长就在我旁边,他一直专注地看着我做清理,能感觉得到他对我这方面的技术还是挺满意的,有时问他问题,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不过今天有一件和发掘无关的事,既让人开心又令我困惑。
开心的是妈妈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只是恰巧我正带着棉线手套在清理土层,我摘去手套放下手铲,接了电话,那边的通话效果却不怎么好,但我还是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我问她是不是病了,现在在哪里,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我在哪里,我完全记不住这个地方的地名,也不清楚杬角山所在市的市名,只知道是哪个省,可妈妈坚持让我告诉她具体的位置,我于是只好求助于就在旁边的沈所长,因为转述容易出错,我把妈妈的问题告诉他后便把电话递了过去,想请他帮忙说明一下。
但不知为何,沈所长并没有立刻接过我的电话,而是看着我的手机愣住了似的,脸色似乎也变了,我以为他这时身体不适,就转头想去找宋研究员,可这个时候他又把电话接过了去,然后缓慢地把手机放在了耳边,看起来仿佛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喂,我是沈魏风,Chris现在在……”
而就在沈所长要说出具体位置的时候,他的话停了下来,接着就看见他表情变了又变,然后缓缓放下了手机,递给我无奈道:“她把电话挂了。”
“怎么会?应该是信号不好吧。”
妈妈是个最平和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挂掉和沈所长的通话?我完全不相信,但很可惜,后面不管我再怎么重新把电话拨过去妈妈的电话又接不通了。
这件事让我觉得十分抱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看出沈所长对我有任何地不愉快,他一再对我表示没关系,而他实际上呈现出来的精神状况却是一种失魂落魄,仿佛在那个电话之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情绪一度非常低落,人也更加沉默不言。
2015年8月××日至××日……
我来杬角山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了,上周疯狂地揭“地层”成果斐然,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已经有三个方可以看到露出了点眉目的夹砂陶,而就是这么一点初露形态的陶器就让宋研究员简直大喜过望,他几乎把这几个方里的还有大半埋于土下的陶罐都抚摸了一遍,仿佛那与土几乎同色的罐子是稀世之珍宝,而沈所长很平静地告诉大家,这周再加把劲儿,下面大概率会有青铜器冒头,不排除还有玉器的可能。
说是青铜器是中国考古人员在发掘中最想挖到的东西,这话果然不假,沈所长只这么一个预判和假设,全队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周末也没有休息,都投入到现场的清理和发掘之中,而此时的探方已基本深达八米,神奇的是渗水问题突然自行消失了,清爽干燥的坑底一切都是那么一目了然,为了防止下雨再度造成坑内积水,毁坏未出土文物,这里考古所的技师们找来了更多的脚手架和彩钢瓦,在整个探方之上架起了一个可以遮阳挡雨的棚子。
这样好的情势我是多么想投入到清理发掘中去,可沈所长却在这个时候要求我回临时搭建的板房里清理出土文物,并且同时制作相应的卡片,在没有清理工作的时候去现场绘制文物出土的详细图纸。
他几乎是一口气把三个任务交给了我,但这次我是真的感到一丝绝望中的无力,向宋研究员投去求救的目光。
善良的宋研究员马上就来为我求情,说是一件工作能完成就不错了,三件实在是太多了,就是他干起来也很费力。
但这次宋研究员的劝说依然无效,只不过沈所长没有把我交给任何一个技师,而是他自己亲自指导。
2015年8月××日至9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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