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一种正道，是不能见光的。”
再翻再看，戚玉发现书上全是亡母的笔迹，一行行看下去，相当于是她的手记。
……
听说钟灵宫的容妃失足落水了，有人把她救回来，但腹中的胎儿小产掉了。
母妃说：“在宫里，这本就是常事。”
可我不信，容妃娘娘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不小心失足落水呢？
……
太子哥哥狩猎的时候被人误射了一箭，我去东宫看过，还好伤势不重。
但是他很低落，没能在狩猎中夺得头筹。
……
今天一点儿也不开心，甚至有点害怕。
因为经常逗我开心的云妃得天花病了，在襁褓中的小皇弟也不幸染上。
母妃不要我去看她，父皇也下令不准进去。
还告诉大家，如果云妃的天花病治不好，就要赐死她。
……
戚玉的手在抖，再多看一页，会抖得更厉害。
书中所记录的事情，全是前朝后宫之事。
看似很寻常，却根本不寻常。
凡是怀有身孕的妃嫔好像都没有好下场。
她沉思片刻，拿出手记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以后抱在怀里，再让灵绣把木匣子封好放回原处。
“小姐要拿回玉溪园吗？”
戚玉点头：“是，我有些疑问想在上面找到答案。”
灵绣似懂非懂，做好婢子的本分，不多问一句，把木匣子放回原位以后，送戚玉出去。
返回摘星楼中，看见谢鸢正在烛光边上绣小孩子的衣物，见她回头头也没抬问了句：“玉儿做什么了？”
灵绣如实回答：“小姐把那本手记拿走了。”
谢鸢动作一顿，目光落在燃烧的蜡烛上，口中念念有词：“我就知道她想看什么……咱们戚家，恐怕要陷入一场大风波了。”
灵绣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小姐拿走的那本手记不简单。
“要是小姐拿走手记以后，对戚家有危险，夫人为何不阻止她呢？”
谢鸢轻松一笑手上又重新开始缝制衣物，“她要做什么事，若是我真拦得住，现在也不会如此和平相处了。我相信玉儿有分寸，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还未可得知。你知道我还在那本手记中发现了什么？”
灵绣越来越不懂了，难道手记上有天大的秘密不成？怎么夫人小姐都一副很看重的样子？
“手记上有几页被我撕下来了，上面写的东西，恐怕只有长公主跟我知道吧……”
*
自从摘星楼回来一趟后，戚玉房间里的灯就一直没熄灭过。
春柔好几次叫她休息也不听，只抱着手记认认真真的看。
如此下来，直接看到寅时末。
春柔安安静静守在她身边，撑不住以后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戚玉完全沉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猜想，如果手记被宫里人所知晓，恐怕整个戚家都会被连根拔起。
因为背后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几乎无人撼动。
戚玉看着沉沉睡去的春柔，静美的侧脸很是好看，手记中提到了当年为什么要捡萧景回来。
换句话来说，是为什么要一直寻找萧景，并且把他带回来！
原来，真的跟恪亲王府有关。
也就是说，之前苏瑕提点过她的话全是真的。可苏瑕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提起前朝之事，既然他听命于皇上，那一定是有皇上的授意。
直接一点，就是皇上要让她知道这一切。
翻到末尾，发现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戚玉后来回到阁楼间再次寻找过，也没能找到被撕掉的几页，不知上面还记载着什么。
为了不让手记被人发现，戚玉让莫风莫隐在她床底下凿开一个洞口，专门拿来放手记。
更严加命令玉溪园中人，所有人到来，皆要经她同意。
春柔发问：“夫人来也要通报吗？”
戚玉眸子一闪：“是的。”她肯定看过手记了，所以才会让人把木匣子搬到柜顶之上，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看到。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春柔知道那本手记中一定藏着什么事情，不然小姐绝对不会那样重视。
如此过了几天，陈家终于出事了。
陈盛因超期还不出钱，被人打个半死扔在大路边上，如果不是周氏买菜正好碰见，恐怕早已是一句死尸。
而此时戚家，也因为钱财关系而重开大会，还因此请来戚老夫人坐镇。
起因是谢鸢算账时发现菊园中的开支超出，于是光明正大的查，正好查出菊园的小金库，然后经过戚建的允许将陈蓉叫上来对账公堂。
大人们讨论事情，小孩子们不准在场。戚玉带着青哥儿在花园里玩耍，明姨娘也领着嘉哥儿出来散步，两兄弟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戚玉好像很久都没看见到明姨娘了，刚进府时还以为她是跟陈蓉一样不闹腾不罢休的人物，后来熟识以后才知道她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她照顾出来的嘉哥儿身体棒棒的，从来都没生过什么病，看见人也总咧开嘴笑。
“大姐你看弟弟，我能给他吃点蜜糖吗？”青哥儿时时刻刻想着吃，看见大赵妈妈手里的蜜糖就直念叨着。蜜糖原是大赵妈妈拿来藏着的，好等少爷哭闹时候再哄他们，谁知道青哥儿那样眼尖？只好笑着递给他。
嘉哥儿长了几颗小牙齿，明姨娘笑道：“弟弟可以吃的，但是你只能喂一点点哦~”
“好！”
戚玉坐在一边看他们兄弟俩亲昵，注意到青哥儿穿的是新鞋，便问了一句：“母亲又给三弟做鞋了？有身孕了也不多歇歇……”
大赵妈妈解释说：“回小姐，鞋子是二小姐买来的，还给三少爷买了几套新衣服呢。”
原来是戚静姝啊？戚玉听后只淡淡说了句：“挺好的。”
对啊，人家是亲姐弟，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从上次周氏来闹事以后，就没怎么见到她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一直留在前堂打探消息的春柔匆匆跑过来，俯在戚玉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一变，提步朝前堂走去。
被陈姨娘变卖宅院的钱财，竟是都给了陈盛抵债！
那他为何还不出区区三百两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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