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是要再学一会儿？还是现在回宿舍？”
到了叶子旁边，元祁压下心里的疑问，轻声问道。
听到元祁的话，叶宝珠把头埋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元祁才好。
可是她不回答，元祁就耐心地等着，也不再开口。
正当她控制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后面却突然传来了凳子摩擦在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声响，她下意识侧了头，又赶忙转回来。
一时之间，注意力全被后面的动静给吸引了，她能听到后面的人收拾书的声音，也能听到沈宜言跟贾闰说话的声音，贾闰还跟元祁打了招呼……以及渐渐消失在教室外的脚步声。
元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叶子的表现，心里越来越沉。
她自己不受控制地会捕捉耳边的动静，眼睛里的叶子也是跟她如出一辙。
“元祁，你评评理，你不知道叶子她今天……”
不等她平复心情，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叶明珠突然就又开始了抱怨。
眼见叶子听到叶明珠的话，把头埋得更低，元祁直接打断了叶明珠，语气温和，“明珠，我想单独先跟叶子聊一会我的事，可以吗？你先回去。”
叶明珠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对上了元祁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睛，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疏离跟冷漠，她下意识就住了口。
她下意识顺着元祁的话转身了，可是走了两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原本她是应该回宿舍的，可是……
叶明珠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盯着叶宝珠的元祁，心里堵得她难受极了。
这都是因为叶宝珠！
叶明珠回了自己座位，恨恨收拾了东西，又瞪了一眼叶宝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即使能听到叶明珠离开的动静，但是叶宝珠心中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上多少，因为元祁还一直站在她面前，虽然一声不吭，却也容不得她忽视。
比起叶明珠，元祁才是她真正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的人。
教室里还剩了几个人，但是也都没安静地学习，收拾着东西也闲话着。
这种情况下，站在叶宝珠身边的元祁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见叶子大有自己不跟她说话她就要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元祁便在谢怡芳的位置坐下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吗？”
元祁支了头，侧对着叶子，笑着问。
她能看到叶宝珠的手指动了动，可是她却没有抬头，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还真的是她今天有什么事让叶宝珠觉得不舒服了？
“你说出来我才知道呀，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也不会改，以后你再这样难过，我也不清楚，那到最后你是不是也不想理我了？”
元祁猜测着，语气就越发温柔起来。
这样的温柔让叶宝珠更是如坐针毡一般，她下意识想到，可察觉到元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又不敢动了。
“你是害怕自己对我生气吗？我都对你发过脾气了，你不是也都原谅我了吗？你要是不高兴了，冲我发脾气，我也会原谅你的……”
见叶宝珠还是不抬头，元祁也不气馁，她再接再厉鼓励道。
元祁再说下去，她就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其实元祁根本没做错什么。
元祁还来安慰她，元祁才是应该被安慰的人才对。
叶宝珠无法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磨蹭的这一会，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现在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她甚至能听到秒针走动的哒哒声，再等一会儿，估计就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就是……”
叶宝珠小声地嗫嚅着开口。
她想到了今天发生在元祁身上的事，想到了元祁站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自己没有妈妈的事情，想到了元祁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众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泪，又想到了她亲眼见过的麻木又冷漠的元祁。
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是今天听着元祁说着她却觉得眼泪好像是止不住了一样。
在上午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确实难过，别人的家长都能来，唯独她的不能过来。
中午她是跟朱晓晨他们的家长一块出学校吃的饭，虽然那些阿姨叔叔们也都很照顾她，可是看着她们在自己父母面前撒娇，她就更觉得自己形单影只。
其实她也知道，就算是她的父母过来了，她也不可能像她们一样在父母面前能够撒娇。
但是别人都有，唯独她没有，让她融不进去，又不可能不让人注意。
即使是这样，她也比元祁要好上许多，至少她父母都在，而元祁却谁也依靠不上了。
明明这应该成为秘密，可是却有人说出去了，还讨论了起来，还被元祁知道了，不得已才在所有人面前都说出来。
“我……”
叶宝珠紧紧咬了下唇，一直咬到疼得她能清醒过来，她才继续说了下去，“上周一的时候，我听叶明珠说了，她说是蔡老师告诉自己妹妹，她妹妹又跟叶明珠妈妈说了，不过叶明珠说她就告诉了我跟她男朋友两个人，我绝对没有告诉其他人，她说她男朋友也没有跟其他人说……”
听到前面的时候元祁还觉得欣慰，可是一说到叶明珠，听出了叶子口中明显的维护，元祁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傻孩子，能告诉一个人就可能被所有人知道，更别说一下子就告诉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她还知道已经欺骗了叶明珠。
再者，泄露出去的还是叶明珠妈妈，她不信沈宜言会把她的事情告诉自己妈妈，那沈宜言妈妈还能是从谁那里知道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保守住秘密，她也是后来才学会了怎么保住秘密，怎么学会沉默。
元祁有些不想再听叶子维护叶明珠。
她是在等着叶子主动说这一件事，但是，等叶子真正说出来，她却觉得叶子对她甚至比不上贾闰沈宜言坦诚。
未必是叶子不在乎她，但是她这孩子太糊涂了，她总是分不清，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也可能是不会表达的缘故吧？
不过，叶子怎么就那么喜欢叶明珠呢？
她们两个不还闹着矛盾呢？
元祁实在不理解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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