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对面，祖孙俩还在那儿为谁揉，谁不揉僵持着，萧默焱看了看贺仲民的手，又看了看顾媛的脚踝，鬼使神差说了句，“我来吧。”
“用不着。”
顾媛心里对萧默焱还气着呢。
贺仲民到像是想起什么，把跌打酒朝萧默焱扔了过去，“你小时候也没少挨揍，揉这个，有经验。”
萧默焱：“……”
这个话题，不那么美好。
只是，贺仲民的下一句话，更让他抖了抖眉毛。
贺仲民对顾媛说，“你得叫他叔叔。”
他，无疑是萧默焱。
顾媛眨巴着瞳仁，实在不明白萧默焱这个叔叔是从哪论的。
不过，不管是从哪论的，昨天晚上的事儿，都不能轻易过去。
顾媛像一只被袭击了的刺猬，炸起全身的刺，鼓着眼睛，瞪着萧默焱，没叫人。
萧默焱到是风平浪静，拿着跌打酒走到顾媛那侧，刚好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贺仲民起身去接，按着萧默焱道：“默焱，你坐这儿。”
顾媛身侧的位置。
到是方便给她揉脚踝。
萧默焱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的袖扣，向上挽了挽，露出手腕的部分，又将跌打酒倒入掌心，另一只手合在一起，缓缓揉开，“把裤角挽上去。”
他吩咐着顾媛。
理所当然的语气。
顾媛岂是个听话的，鼓着眼睛瞪着萧默焱不动，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萧默焱看着她，眉头都没动一下，只轻飘飘的，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你外公还不知道你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吧。”
“算你狠。”
顾媛咬牙。
……
贺仲民接完电话，回身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萧默焱低头认真的给顾媛揉着脚踝，而顾媛正挥舞着小拳头在萧默焱的头上笔划着，好像，他要是敢揉痛一下，顾媛的拳头就要砸下来了。
贺仲民有些头痛，这孩子太皮了。
可他也没打算提醒萧默焱，只是给了顾媛一个警告的眼神。
顾媛收到外公的威胁，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从鼻子里发出两声不满的“哼”。
扭头看向一边，见摇控哭在沙发靠背上放着，她随手拿过来，点了开关，信号很快就通了。
电视里播着一部现代戏，讲着家长里短的故事，虽然有些闹人，可不浪费脑袋。
她拿着摇控器调大了声音。
只是，电视里的画面忽然换了个场景，有新人物登场，看到余曼丽那张脸，顾媛毫不犹豫的换了台。
她的情绪起伏很大，让已经给她揉脚踝揉的差不多的萧默焱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却正专注在调台上，根本就没在意。
“好了？”
贺仲民重新走了过来。
萧默焱顺势起了身，收了跌打酒，道：“好了。”
他手上都是药酒味，目光熟悉的找到卫生间的位置，说道：“我先去洗个手。”
“去吧。”
贺仲民冲他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
不知何时转过眸的顾媛嘀嘀咕咕的说道。
萧默焱假装没听见。
贺仲民差点又踹过去一脚。
顾媛到是无谓无俱似的，把自己那只刚揉过跌打酒的脚往贺仲民的位置送了送。
贺仲民：“……”
午饭还要等一会儿，萧默焱洗过手回来，贺仲民就招呼他继续下棋。
顾媛本来不想看，可因为对面的人是萧默焱，她就很盼望外公把他杀的没活路。
这也算是替她惩戒他吧。
所以，顾媛的注意力，慢慢就从电视上，移到了棋盘上。
贺仲民执黑子，正犹豫不定的要放在哪儿。
另一面，萧默焱执白子，神色轻松的等着对手落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顾媛这才明白，之前棋盘上眼看没有生路的黑子，竟然是外公下的。
那个把黑子逼得节节败退的人，竟然是萧默焱。
一股不服气冲上脑海，顾媛想都没想，直接从贺仲民手里抢过了黑子，嚷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下这儿。”
也不等贺仲民说行，或是不行，她直接把黑子落了下去。
贺仲民一对眉毛夹得死紧，差点没吃了她落下去的黑子。
萧默焱到是有眼色，“要不，您重新下？”
“就这儿了。”
贺仲民一咬牙，没落顾媛的面子。
顾媛登时就乐了，扑上去就在贺仲民的脸上亲了一口，“吧叽……”
还道：“外公真好。”
得，这会儿又是亲亲爱爱的祖孙俩了。
萧默焱见对方不悔棋，便低身落了白子。
黑子被他吃掉了几颗。
棋面上本就不多的黑子，再次陷入岌岌可危的局面。
既然顾媛插了手，贺仲民索性就放开，“你来吧。”
顾媛那儿已经拈好了一颗黑子，就算贺仲民不让，她也会抢着下，所以，她很是理所当然的在自己刚才下的位置，布起阵来。
还真别说，两人又走了几目，黑子渐渐有了新的生机。
棋盘上，白子数量开始减少，顾媛有点越战越勇的意思，直到，两人渐渐杀平，顾媛面带得意，冲着对面的萧默焱挑衅道：“要是现在认输，我保证不会笑话你的。”
嘴上说着不笑话，可她瞳仁里晶亮的光芒，每一道都写着，我会笑话死你的，不只我自己笑话，还会把这事儿讲给别人，同我一起笑话你。
二十岁的顾媛，青春正茂，璀璨如珠，还没学会掩饰，心思都暴露在眼睛里。
萧默焱已经三十一岁了，过早的涉入商场，让他早早的接触到了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商场逐利，竞争激烈，已然忘了青春年少时，不知收敛是什么模样。
他望着顾媛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里面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未必懂。
顾媛到是不怕他，你看过来，我就看过去，反正，她现在有七分的把握能胜了他。
两人你来我往，目光交锋，迟迟不下子，看急了贺仲民。
压根没发现两人异样的他，盯着棋盘催促道：“默焱，到你了，快下。”
萧默焱被催回了神，像是忘了部署，手捏白子，直接就落到了顾媛布好的陷阱里。
这下，顾媛乐了。
贺仲民也乐了，抬手抢了一子，于顾媛之前先落到棋盘上，“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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