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医生开门。”
姜明月反握住他的手，才感觉到顾曲和戒备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她重新蹲回他床边，亲了亲他的眼皮。
“你要不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
顾曲和掀开眼睫，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顾曲和甚至不清楚他在什么时候放手，以至于姜明月默认他答应，下楼去给医生开门。
顾曲和把手背抵到额上，他的眼尾藏着暗，哪怕那些细碎灯光落到了他的眼睛里，也只是碎片化的飘荡在深邃之上。
不是梦吧……
却——
不如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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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助理叫来的家庭医生给他开药，吊了水。实在是烧了有好几天，留顾曲和一个人在这里，要是一直没人过来，确实要出事。
姜明月乖乖低头，接受医生大叔絮絮叨叨地批评。
又替他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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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好不容易送走医生，端了一碗粥上楼。顾曲和已经坐在床头，侧脸半匿进黑暗里，见她走进来，漆黑的瞳仁才转向她。
“先喝点水。”
姜明月把端盘搁在床头柜上，给他递去玻璃杯，自己用勺子搅动着冒着热气的粥。
“谢谢。”
顾曲和盯着她的脸，也只是停顿一秒，他就瞥开视线，礼貌地道谢，握着玻璃杯的指尖却不由收紧。
连同下颌都呈出冷硬的线条。
“姜明月。”
他叫她的名字。
“嗯？”姜明月的动作都有了一丝停顿。她咬住唇，不去看他。
“别来找我了。”
顾曲和用力到捏着玻璃杯的手都开始发疼。他的侧脸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淡声说：“洛莱说的是真的。我下个月要跟她订婚了。”
“……”
姜明月捏住瓷勺，她把所有难过的情绪都藏进眼睛里，可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
姜明月点膝压在床边，揪住顾曲和的衣领，逼迫他们对视。明明能清楚的看见那些隐忍、不舍、心疼，却偏偏谁都无能为力。
“那我呢？”
“顾曲和。你答应过我，会把我的温时还给我呢？不算数了吗？”
“我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姜明月皱眉吼着他，却发现自己无声无息地哭了出来。
顾曲和能感觉到她的眼泪砸到他的锁骨上，他却连伸手哄哄她都不敢。
你看，不如是梦。
不如是梦——
“对不起。”
顾曲和偏过头，不去看她，“我还不起了。”
“……”
姜明月盯着顾曲和的侧脸，她想逼他，想逼他亲口承认，他们还会有未来。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逼他，在那些浑暗的灰色泥泞里，像个重度抑郁的病人反复挣扎——
“骗子。”
姜明月用手背狠狠地擦过眼泪，“顾曲和，我永远讨厌你。”
直到姜明月摔门出去。
顾曲和才把转向窗外的视线，转而落入房间里浓稠的黑暗角落。
他是暗的。
配不上光。
-
姜明月走出小区，顺着街边一直走，最后实在是走累了。
她好累，好想安静地一个人坐一会儿。
A市的春天，阴雨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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