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害了你!!”
商莜莜猛地发出一声悲鸣。
她双眼赤红,苍白的脸上骤然涌起不正常的红晕,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泪水混着痛苦与悔恨奔涌而出。
排山倒海的愧疚感瞬间将她吞没,那沉重的负罪感几乎令她窒息。
十年等待,十年执念,换来的不是负心薄幸,而是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真相!
这让她如何面对?
如何苟活?!
“我无颜活在世上......我以死谢罪!”
墨羽尚未从她这突如其来的崩溃中反应过来,商莜莜已猛地抽出他曾经赠予的短剑!
冰冷的剑身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森寒的光泽。
她泪眼模糊,带着一种决绝的、想要彻底解脱的冲动,双手颤抖着,将锋利的剑刃狠狠抹向自己纤细的脖颈!
“莜莜!不可!!”
墨羽瞳孔骤缩!
他完全没料到商莜莜的反应如此极端激烈。
那柄短剑虽是下品法器,但对炼气期的她而言,足以致命。
刹那间,墨羽凭借着本能,将金丹后期的速度催发到极致!
他顾不上任何章法,身体猛地侧扑过去,右手快如闪电,直接迎向了那抹寒光!
“嗤——!”
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预想中颈动脉被割开的剧痛没有传来。商莜莜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抓住,向前抹去的动作被硬生生阻断!
她茫然抬眼,只见墨羽的右手正死死攥着短剑的剑身!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紧握的指缝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手掌,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墨羽却恍若未觉。他左手顺势用力一揽,将因脱力和巨大情绪冲击而摇摇欲坠的商莜莜,紧紧拥入了怀中!
“放手!把剑给我!”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右手忍着剧痛,强行掰开商莜莜紧握剑柄的手指,将那柄染血的短剑夺下,“哐当”一声扔到了远处的墙角。
“呜......呜哇——!!”
武器脱手,一直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决堤洪水,彻底冲垮了商莜莜的防线。
她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在墨羽怀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恸哭声。
她用力挣扎着,捶打墨羽的胸膛,语无伦次地哭喊:“放开我!让我死!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我不配活着......放开我!!”
墨羽任由她捶打,双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将她颤抖、冰凉的身体牢牢锁在怀中。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发香的头顶。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试图驱散她那彻骨的寒意。
受伤的右手依旧流血,他只好用完好的左手,一遍又一遍,轻柔而坚定地拍抚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都过去了......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这就够了。”
小白焦急地立起身子,眼睛里满是担忧,一道传音进入墨羽识海中:“主人!抱紧她!千万别放开!她需要你!”
与此同时,远在典当铺的苏灵音,通过水镜“看”到商莜莜拔剑自刎、墨羽徒手夺刃。
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地坐直,红瞳中闪过震惊,随即转为复杂。
听到商莜莜痛彻心扉的哭喊和“以死谢罪”的话语,她嘴角惯常的讥诮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声带着莫名酸楚和认可的轻叹。
“切......小丫头片子,倒是个痴情种。”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动着桌面,“为了点陈年旧事就要死要活......蠢是蠢了点,但这份心......哼。”
而被凌霜带到不远处的林瞬光,也隐约听到了屋内的悲哭声和器物落地声。
她脚步一顿,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
(啧......这动静......那傻丫头不会真想不开吧?)白芷在她识海中幽幽叹息,(情之一字,真是穿肠毒药。)
“闭嘴!”林瞬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里却透着担忧,“早知道就不怂恿她去问什么真相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竹屋内,商莜莜的哭声渐渐由撕心力竭转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的情绪爆发中耗尽,此刻只能软软地靠在墨羽怀里,像一只受伤后终于找到庇护的小兽,依赖着这唯一的温暖来源。
泪水浸湿了墨羽胸前的衣襟,空气中弥漫着悲伤而沉重的气息。
墨羽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细微颤抖和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心中充满了酸涩与怜惜。
他知道,仅仅是阻止她轻生还远远不够。
那深植于她心中的愧疚和绝望,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化解。
一场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关于放下与前进的教诲,已然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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