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曹稔与萧景琰所率的查案小队丝毫不敢懈怠,排查工作紧锣密鼓地铺展开来,每一条线索都像暗处的蛛丝,需小心翼翼捻起,生怕错过关键讯息。
张珩匆匆赶至府衙,手中攥着两张泛黄的纸页,额角还沾着赶路的薄汗。“有新发现!”他将纸页递上,声音因兴奋微微发颤,“林子墨半年前在城南‘木艺轩’做过学徒,手艺还算扎实,可三个月前突然辞工,走时不仅结清了所有工钱,还自掏腰包买了足足两车硬木,外加数十捆拇指粗的麻绳,掌柜说他当时神色匆匆,像是要赶做什么要紧物件。”
与此同时,负责破译符号的文书也有了进展——苏绣留在空宅窗棂上的暗红色绣纹,经比对确认,指向的正是兵部尚书王显的独子王浩。曹稔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王浩平日张扬,常去‘醉仙楼’饮酒作乐,苏绣极有可能在那里动手。”萧景琰当即点头,两人迅速召集人手,扮作寻常百姓,埋伏在醉仙楼附近的茶肆、巷弄里,只待目标出现。
酉时刚过,夕阳的余晖将酒楼的朱漆大门染成暖金色。醉仙楼的伙计搀扶着微醺的王浩走出大门,身后跟着两名腰佩弯刀的随从。王浩打了个酒嗝,伸手就要去扶等候在门口的马车,就在这时,巷口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一道红色身影——那抹红像燃得正烈的火焰,瞬间打破了街巷的宁静。
“苏绣!”曹稔一眼认出来人,当即大喊着从茶肆冲出,手中短刀出鞘,寒光一闪,精准格开了苏绣刺向王浩心口的绣剪。“铛”的一声脆响,绣剪与短刀相撞,火星溅落在青石板上。苏绣没想到会遭遇埋伏,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转身就往巷子里跑,却被早已守在巷口的萧景琰拦住去路。
萧景琰手持长剑,剑身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沉声道:“苏绣,束手就擒吧,复仇不是唯一的路。”苏绣紧咬下唇,手中绣剪再次扬起,正要上前,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戴斗笠的男子手持木棍,猛地朝萧景琰后背砸去——正是林子墨!
“小姐,快走!”林子墨的声音带着焦急,木棍挥得又快又狠。萧景琰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长剑反手横扫,逼得林子墨连连后退。苏绣望着缠斗的两人,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想到十年前的血海深仇,还是咬牙转身,朝着巷尾的黑暗跑去。
曹稔本想追上去,却被林子墨的木棍死死拦住。她目光一凛,不再恋战,看准林子墨挥棍的间隙,左脚猛地踹向他的膝盖外侧。“咔嚓”一声轻响,林子墨吃痛踉跄,手中的木棍险些脱手。曹稔趁机上前,左手扣住林子墨的手腕,右手短刀抵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巷壁上,声音冷厉:“说!苏绣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当年前苏家冤案,还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林子墨梗着脖子,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眼神却依旧倔强:“我不知道!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个字!”
萧景琰收了剑,缓步走到林子墨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你以为这样是在帮苏绣?她拿自己的性命换一时的复仇快感,到头来只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林子墨,“当年苏家的冤案,我们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只要你肯说出真相,我们就能帮苏家翻案,让柳张那些人血债血偿,这难道不是你和苏绣真正想要的?”
林子墨的身体猛地一震,抵在脖颈处的短刀因他的颤抖轻轻晃动。曹稔见状,放缓了语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正是之前在空宅里找到的药瓶:“这是苏绣留下的,里面装的是掺了过量苦杏仁的汤药,她的咳疾已经很重了,再这么熬下去,不等复仇成功,身体就先垮了。你若真为她好,就该让她停下,而不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绝路。”
瓷瓶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林子墨的眼眶渐渐泛红,倔强的神色一点点瓦解。他沉默了许久,喉结动了动,终于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下一个目标是……吏部尚书李嵩的儿子李谦。苏绣说,当年李嵩是第一个在朝堂上揭发苏大人的,也是分赃最多的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她还说,她手里有当年柳张等人分赃的账本,藏在城西的废弃染坊里,就在染坊后院那口枯井的砖缝里。”
曹稔与萧景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释然——笼罩在苏家冤案上的迷雾,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藏在染坊里的账本,便是拨开迷雾的关键。巷子里的风依旧微凉,但两人心中的沉重,却在此刻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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