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房的空气像淬了冰,每一丝都透着刺骨的寒意。萧景琰端坐于上首,玄色锦袍上绣着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在场所有人都敛声屏气,连呼吸都不敢重半分。案几上的茶杯早已凉透,蒸腾的热气消散时,门外终于传来墨羽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预示着真相即将撕开迷雾。
墨羽一身劲装,眉宇间带着刚从外面奔波回来的凌厉,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影,一高一矮,踏入戒律房,便被室内的凝重气氛吓得身形瑟缩。先进来的是丫鬟春桃,她此刻是面无血色,青灰的脸色像蒙了一层薄霜,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是曹芸的同屋丫鬟,往日里在府中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此刻却成了揭开阴谋的关键人物,刚越过门槛,膝盖便不受控制地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发出的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萧、萧公子饶命!”春桃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泪瞬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御赐的金簪啊!”她一边哭,一边拼命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是冷院的张婆子!前几日她偷偷找到我,塞给我一袋银子,说只要我帮她办件小事,以后就能让我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我不肯,她就恶狠狠地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把我爹娘卖到矿上去,让我们一家人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春桃的哭声愈发凄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我没办法啊!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昨日清晨,曹芸姐姐去院子里打水,我趁着屋里没人,把张婆子给的那个布包塞到了她枕头底下。布包摸着硬邦邦的,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首饰,哪想到……哪想到那是会害人性命的御赐之物啊!”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曹芸,眼中满是愧疚与恐惧,“曹芸姐姐,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曹芸站在原地,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粗布囚衣上沾着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暗沉的褐色。听到春桃的话,她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动了几分,眼中却没有丝毫怨怼,只有一丝复杂的叹息——在这深宅大院里,像春桃这样胆小怕事又被胁迫的下人,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就在春桃的哭声稍歇时,墨羽带来的第二个人缓缓走进来。那是府中负责保管夫人部分首饰的赵管事,往日里他总是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腰板挺得笔直,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佝偻着身子,脸色蜡黄,走路时双腿打颤,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刚走到房间中央,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青砖碰撞的声音比春桃更重,显然是吓得没了半分底气。
“公子!小人知罪!”赵管事的声音带着哭腔,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萧景琰的眼睛,“是我一时糊涂,贪财怕事,才做了糊涂事啊!”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道出真相:“前几日,有个陌生男人找到我,说他是柳姨娘昔日的心腹。他塞给我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说只要我从夫人的首饰库里偷换一支金簪,再把仿造的那支登记在册,这笔钱就归我。我、我见钱眼开,又怕他报复我家人,就……就答应了。”
“那支仿造的金簪做得极为逼真,花纹、样式都和真品一模一样,若不是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差别。我趁夫人不查,偷偷把真品换了出来,交给了那个心腹。他拿到真品后,又给了我一些银子,说这事只要我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哪想到……哪想到还是被公子您查出来了!”赵管事说着,猛地磕了几个头,额头很快就渗出血迹,“萧公子,求您开恩!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墨羽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两个锦盒呈到萧景琰面前,声音铿锵有力:“大人,这是从赵管事住处搜出的仿造金簪,以及从春桃房中找到的张婆子给她的银子。另外,我们已经派人去追查柳姨娘那个心腹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萧景琰伸手打开锦盒,里面的仿造金簪在烛火下泛着虚假的光泽,与记忆中御赐金簪的温润质感截然不同。他拿起金簪,指尖划过冰冷的簪身,眼中的寒意更甚,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让人窒息。“人证物证俱在,柳氏的构陷阴谋,如今已是昭然若揭!”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砸在众人的心上。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萧景琰的目光中满是敬畏。谁都知道,柳姨娘平日里在府中虽不张扬,却一直对曹芸心存芥蒂,如今竟不惜动用御赐之物构陷,心肠之歹毒,实在令人发指。
萧景琰将金簪放回锦盒,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赵管事和春桃,语气没有半分缓和:“赵管事,你身为府中管事,却监守自盗,助纣为虐,险些害死无辜之人,罪不可赦!即日起,革去你的管事之职,送往官府严加查办,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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