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方军委第1军在西藏高原势如破竹、连克那曲、林芝,兵锋直指拉萨的消息,如同一连串炸雷般传回南京时,憩庐官邸内,蒋总司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站在窗前,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到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窗外是南京的阴霾天空,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废物!都是废物!蒋总司令猛地将战报摔在地上,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吐军一万多人,占据地利,竟然连一个月都撑不住!那曲、林芝,重镇啊,就这么丢了?英国人给的军火都喂狗了吗?!
陈布雷、何应钦等人肃立一旁,大气不敢出。他们深知,委员长此刻的怒火,不仅源于吐军的无能,更源于南方军委在西藏的节节胜利,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战略部署。原本指望借藏军之手消耗南方军委兵力,同时让刘湘和刘文辉在四川内斗中两败俱伤的计划,如今已彻底破产。
委座息怒。何应钦小心翼翼地开口,吐军战力确实不堪,但南方军委此次入藏,也暴露出其战线过长、补给困难的弱点。刘湘在四川已占据上风,若能尽快解决刘文辉,切断南方军入川通道,则其在藏部队将成为孤军,届时……
刘湘?蒋总司令冷笑一声,打断了何应钦的话,他刘甫澄打的什么算盘,当我不知道?他巴不得我和南方军委斗得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现在南方军在吐蕃节节胜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给刘湘发密电。措辞要委婉,但意思要明确:中央对他剿灭刘文辉、统一川政的努力深表赞赏,希望他再接再厉,尽快底定川局。至于南方军委借道入川之事,中央已多次申明,一切军事行动应在中央统一指挥下进行,任何擅自借道、越境的行为,均属非法。刘主席身为封疆大吏,当以国家统一为重,对未经中央批准之军事力量,有权予以拒绝甚至驱逐。
这道密电,看似是对刘湘的支持和授权,实则是一把软刀子——既暗示刘湘可以切断南方军的补给线,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旦事态恶化,完全可以推卸责任。
另外,蒋总司令补充道,让雨农加强对四川的渗透,特别是刘湘和刘文辉的动向,务必掌握第一手情报。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命令迅速化为电波,飞向成都。然而,蒋总司令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四川战局,已经发生了微妙而关键的变化。
成都,刘湘官邸。
刘湘放下手中的密电,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这位川中枭雄,此刻正面临着他政治生涯中最艰难的抉择。一方面,他在与刘文辉的内斗中已占据绝对优势,将这位曾经的四川王逼退到了西康一隅,眼看就要完成统一四川的夙愿;另一方面,南方军委在吐蕃的辉煌胜利,以及蒋总司令那封看似支持、实则推他入火坑的密电,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甫公,蒋总司令这是要拿您当枪使啊。参谋长潘文华低声分析道,让我们去堵南方军的补给线?那李德邻、李幼邻是好惹的?他们在吐蕃打得吐军屁滚尿流,现在气势正盛。我们若贸然动手,只怕……
我知道。刘湘摆摆手,眉头紧锁,但蒋委员长的意思也很明确,若我们不表态,恐怕中央的支持就会转向刘文辉,甚至直接派兵入川。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更难应付。
他走到窗前,望着成都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刘文辉……刘文辉……你若是识相,早点投降,何至于让我如此为难?
就在这时,副官匆匆进来,递上一份密电:甫公,西康急电,刘文辉派人秘密联络,说有要事相商。
刘湘一愣,接过密电,快速浏览。电文很简单,却让他瞳孔微缩——刘文辉表示愿意和平解决川事,但条件是保证其人身安全和部分财产由南方军委担保。
哼,刘文辉这是走投无路,想投靠南方了。刘湘冷笑一声,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若真投了南方,西康就成了南方军委的地盘,我们的西面……
甫公,此事需慎重。潘文华沉声道,刘文辉若投南方,对我们固然不利,但若我们强行攻打,南方军必不会坐视。届时川战扩大,我们未必能占便宜。不如……先虚与委蛇,看看南方军委的反应?
刘湘沉吟良久,最终点点头:回复刘文辉,就说我愿意谈,但条件要重新议。另外,加强对西康方向的戒备,特别是雅安一线,绝不能让他和南方军轻易汇合。
西康,刘文辉临时指挥部。
刘文辉接到刘湘的回复,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何尝不知,刘湘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中央军的支援?但他已别无选择。
给南宁发电。他对身边的亲信道,就说我刘文辉愿意率部投靠南方军委会,接受整编,但请南方军委速派援兵,接应我部突围。否则,一旦刘湘发动总攻,我部恐难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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