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行动组,由三百名 精心挑选的桂系精锐情报人员组成,他们不仅精通军事技能,更在特训中掌握了缅甸语、安南语及当地风俗,甚至部分人员对上座部佛教仪轨有深入了解。他们分为东西两路,于十月下旬至十一月上旬,分别通过云南河口、广西镇南关 以及云南腾冲、打洛 等边境通道,化整为零,秘密潜入法属印度支那(越南) 和英属缅甸。
队员们伪装成虔诚的上座部佛教弟子,以朝圣、游方修行为名,混迹于各地的佛寺(僧院)和虔诚的村民中。他们举止低调,严守戒律,很快赢得了当地僧侣和百姓的好感与信任。
队员们则伪装成寻找生计的安南破产农民、小商贩或失意知识分子,巧妙地融入底层社会,暗中接触对法国殖民统治不满的安南民族主义秘密组织 成员。
初期,行动异常艰难。在安南,法国殖民当局正全力清剿安沛起义后的安盟残余及民族主义势力,风声鹤唳。在缅甸,英国殖民者则残酷镇压了咖咙会领导的农民起义,白色恐怖弥漫。当地的反抗组织或潜伏极深,或已被打散,对外来者充满警惕。南风 队员们耐心蛰伏,通过布施、帮忙、传递消息等小恩小惠,逐步建立信任。
转机,来自于果断而隐秘的行动。几个小组的组长经过商议,决定不再空谈,而是用实际的“功绩”来证明诚意,并巧妙地将行动包装成“天谴”或“义举”。
一支欺压百姓、强征寺庙财产的英军征粮队 在偏僻山路遭遇“山洪引发的意外”(实为精心制造的塌方),伤亡惨重。消息在佛教徒中传开,被视为“佛祖对亵渎者的惩罚”。同时,一名投靠英国人、作恶多端的当地恶霸头人 在佛寺忏悔时,被“莫名出现的毒蛇”咬死,更被渲染成“业报现前”。
一名甘为法国人走狗、横行乡里的越南籍大地主及其护卫,在夜间被“一股来历不明的武装”悉数歼灭,现场故意留下一些模糊的、指向某个已被打散的反法组织的标记。
这些行动干净利落,看似自然或指向不明,却精准打击了殖民秩序的爪牙。一直处于高压下的当地反抗势力(缅甸的佛教抵抗团体、安南的反法秘密组织)开始注意到这群行为奇特、能力不凡的“自己人”。试探性的接触在极度谨慎中开始了。
初步建立联系后,南风小组展现了更激进、也更得底层民心的策略。他们选择那些民愤极大、死心塌地效忠殖民者的缅甸头人、越南大地主作为目标,再次发动突袭。得手后,他们做出了石破天惊的举动:
以 “佛祖慈悲,赐福众生,土地当归耕者” 的名义,将地主的土地契约当众焚毁,囤积的粮食、财物分发给贫苦农民。
以 “安南人土地当归安南人,驱逐法贼,均田免赋” 的口号,执行同样的分田分粮。
这朴素而极具煽动性的行动,伴随着实打实的利益分配,如同在干柴上投下了火种。长期被压迫的农民们沸腾了。南风队员趁机以 “护法团”(缅)或 “义军”(安)的名义将他们组织起来,传授基本的军事技能和游击战术。
然而,殖民秩序的既得利益者绝不会坐视不管。那些未被触动、或与殖民当局关系密切的其他地主、头人们惊恐万分,迅速联合起来,在法国殖民军或英国缅甸步枪队 的默许甚至支持下,组织私人武装,进行血腥镇压,强行收回土地,迫害参与分配的农民。
南宁,南方军委会情报处密室。
机要员将南风小组用密电发回的最新情况报告呈送给李幼邻。报告详细描述了分田分粮引发的热烈反响以及随之而来的反动武装反扑 和殖民军暗中支持 的情况。
李幼邻仔细阅读着电文,脸上非但没有忧虑,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走到巨大的东南亚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越南 和缅甸。
“好!” 他轻轻一拍地图,“火,已经烧起来了!现在要做的,不是我们去泼水,而是再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 而且要烧得让英国人、法国人以为是对面(日本)在放火!”
他立即召来情报处长和作战参谋,口述命令:
“给‘南风’各组发电:”
“一、 你等处置得当,成效显着,应予嘉奖。现授予你等临机专断之权,可根据当地情况,扩大‘均田亩、抗暴政’之范围与力度。”
“二、 为增强当地抵抗力量之实力,特拨付三八式步枪一千支,配套6.5毫米有坂步枪弹十万发。此批军火,将伪装成废弃物资,通过滇缅马帮及北部湾秘密航线 等通道,分数批秘密运抵你处。”
“三、 核心指令: 军火送达后,南风队员严禁再直接参与一线军事行动! 你等之核心任务,转为:教官、顾问与协调者。 全力训练和武装当地觉醒之民众,传授其游击战法,引导 他们去与反动武装及殖民军 进行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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