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三一年十月10日,广西南宁,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一分校(南宁军校下属情报学校),秘密会议室。
李幼邻在此召见了负责情报系统建设的特训部主任 及其核心骨干。主任递上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校长,遵照您的指令,情报人员特训班第一期至第三期,共计六百四十七名学员,已于上月全部完成所有科目考核,成绩优良,准予毕业。”
李幼邻仔细翻阅着学员档案,这些学员大多来自两广、闽浙、滇黔籍贯,通晓方言,部分人还掌握越南语、缅甸语、泰语 等东南亚语言,是执行南洋渗透任务的理想人选。他满意地点点头,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很好!立即从中遴选三百名 最精干、背景最可靠、语言能力最佳者,组建‘南洋特别情报组’,代号‘南风’。”
“是!校长!”
“装备方面,” 李幼邻继续吩咐,“全员配发我柳州兵工厂最新生产的桂17式冲锋和桂17式半自动手枪,以小队为单位,配备特制电台 和密写工具。”
“行动方案,分东西两路,化整为零,立即执行渗透:”
“东线安南方向抽调一百五十人,分为十五个小组,利用云南河口和广西镇南关(今友谊关)的民间商道,伪装成锡矿砂、桐油、药材商人及其伙计,混入商队,秘密潜入法属印度支那(安南)。当前,法国殖民当局 正全力镇压安沛起义 后的越共及民族主义势力,局势混乱,管制虽有加强,但缝隙犹存。各组任务:一、在河内、海防、西贡 等要地建立秘密情报站;二、设法接触幸存的安南独立同盟会(安盟)及其他反法组织,提供有限度的资金和轻武器,助其恢复元气,核心原则是‘只助乱,不助成’,让其持续消耗法军精力,牵制法国注意力,为我们以后进入安南做准备。 但必须保持绝对秘密,人员以‘南洋华侨爱国志士’身份活动,绝不可暴露与我方之直接关联。”
“西线缅甸方向抽调一百五十人,分为十五个小组,从云南腾冲和打洛方向,伪装成玉石商人、马帮成员或朝圣香客,潜入英属缅甸。缅甸佛教团体领导的‘咖咙会’起义 去年虽遭镇压,但民间反英情绪依然高涨,社会暗流涌动。各组任务:一、在仰光、曼德勒、腊戍 建立情报网;二、成员可伪装虔诚佛教徒,设法渗透入当地佛教团体或残存的抗英组织,同样以‘华侨同情者’身份,提供少量援助,核心目标亦是制造并维持可控的混乱局面,让英国殖民当局疲于应付,为以后控制缅甸做准备。 同样,必须确保行动隐秘。”
“记住!” 李幼邻目光锐利地扫视在场人员,“尔等此行,如暗夜行舟,刀尖起舞!首要任务是生存与潜伏,其次才是情报搜集与力量培植。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启战端。每月初一、十五,定时通过密电汇报情况。”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主任与骨干们齐声领命。
就在“南风”小组分批悄然南下,隐没在边境密林商道之中时,一封加急密电由潜伏在南京的情报人员电汇广西,然后送到了李幼邻这里。电文内容简短,却石破天惊:“十万火急。今日上午,蒋总司令以‘操纵党务,把持立法院,阻挠国大’为由,于汤山临时官邸,软禁了胡展堂(汉民)先生。详情待查。”
李幼邻拿着电文,怔了半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带着几分荒谬的复杂表情。他走到窗前,望着南方,喃喃自语:“……竟然……还是发生了?我已在东北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改变了奉系的国运,为何南京城里,蒋中正 和胡汉民 的这场权力之争,竟仍以这种方式上演?难道这历史的惯性,当真如此强大?还是说,权力斗争的底层逻辑,无关外侮,只关乎内斗的必然? 蒋总司令此举,真是……自毁长城,昏了头了!” 他深知,囚禁国民党元老、立法院长胡汉民,将彻底激化党内矛盾,导致国民党再次分裂,给本就严峻的国势,带来巨大的内耗和不确定性,但是这是自己桂系的机会。
然后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扫过两广、两湖、云南 这片已连成一体、由桂系 及其盟友李济深实际控制的广阔区域。由于李济深的存在以及与桂系的联姻,广东并未像原有历史那样成为反蒋的大本营。而没有广东的率先发难,胡汉民派系虽然愤怒,但立刻在南方另立国民政府与南京对抗的冲动和条件,显然不足。
“蒋公此举……仍是如此操切。” 李幼邻自语道,“他这是想彻底清除党内元老制约,为其独揽大权铺路。不过……” 他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如今两广一体,任公坐镇广州,家父与健生叔经营西南。胡展堂被囚,粤籍元老和部分党内人士必然群情汹涌,但要想像以前那样迅速形成强大的割据对抗力量,恐怕难了。 更大的可能是,政治上的激烈博弈、舆论上的口诛笔伐,以及暗地里的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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