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九年(1930年)秋末,柳州工业区的轰鸣声,掩盖不住暗处涌动的潜流。两名身份不明、训练有素的可疑人员被柳州保卫处抓获,但任凭经验丰富的审讯员用尽手段,对方始终牙关紧咬,不吐露任何信息。案件上报到李幼邻处,他只看了一眼卷宗和物证(精良的微型照相机、特制的密写药水),便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东洋鼹鼠。不必再审了,秘密押送云南个旧锡矿,下井劳作,终身不得出矿。”
这个处置,既狠辣决绝,又避免了直接处决可能引发的国际纠纷。它清晰地表明,李幼邻对日本间谍的渗透已有警觉,并采取了最严厉的打击措施。然而,被动防御绝非他的风格。这次事件,促使他下定决心,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高效而忠诚的隐秘战线力量,并开始主动布局,给潜在的敌人制造麻烦。
李幼邻深知,在现代政治军事博弈中,情报工作的优劣,往往能决定大局的胜负。他立即启动了一项高度机密的计划:
引进外教,师夷长技: 他通过在美国建立的“美利坚进步基金会”等隐秘渠道,以“聘请安保顾问”、“企业风险控制专家”等名义,高薪秘密招募了数名已退休或离职的美国调查局(BOI,即FBI前身)资深探员以及有丰富经验的美国财政部特勤局(USSS)反欺诈专家。这些人被秘密接到柳州郊区一处戒备森严的训练基地,任务只有一个:用最专业的技能,为南国政务委员会培训一支全新的、现代化的情报与反间谍队伍。
内外结合,博采众长:与此同时,他精心挑选了一批绝对忠诚、背景清白、头脑灵活的年轻骨干,分为数路,秘密派往南京和苏联。
南京方向: 人员设法打入国民政府的情报机构或相关要害部门,目标是学习其运作模式、了解中央对南方的策略,并尝试建立内线。
苏联方向: 此行更为隐秘和危险。目标是设法接触并学习苏联“格别乌”(OGPU,克格勃前身)那套严密而高效的情报组织、政治保卫和渗透颠覆的体系。李幼邻明白,这套体系在特定历史时期展现出的强大控制力和破坏力,有其值得借鉴之处,尤其是在应对复杂严峻的斗争环境时。
机构设立:在柳州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大院门口,悄悄挂上了“南方政务委员会总务厅稽核处”的牌子。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名称下,实则是新生的南国情报系统的指挥中枢,直接对李幼邻负责。它的任务是整合内外培训成果,构建覆盖五省、辐射全国的情报网,并负责核心部门的反间谍工作。
就在打造情报系统的同时,李幼邻启动了一项更为大胆、也更为隐秘的战略行动。他动用了自己最核心的力量——那支完全由他一手创建、军官和士官骨干均来自其原警卫连、装备精良、忠诚度无可挑剔的南宁警卫军。
这支警卫军,堪称李幼邻的“私军”。官兵经过南宁军校长达一年多的完整、严格培训,装备与甲种军完全一致,但凝聚力和忠诚度更高。军长李桂生、副军长李卫邦、参谋长李振华及各师师长,皆是追随他多年的心腹。
李幼邻在柳州自己的指挥部内,秘密召见了军长李桂生。
“桂生,”李幼邻指着巨大的中国地图,“日本人把手伸到我们家里来了,我们不能只在家里防守。要给他们找点事做,让他们后院起火。”
李桂生目光锐利:“请公子下令!”
“你亲率警卫第一师,化整为零,分批秘密北上。路线走湖南、湖北、河南,伺机渡过黄河,进入河北,最终潜行至东北边境地区。”李幼邻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吉林、辽宁与朝鲜接壤的广袤山区,“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潜伏和输送。”
他详细交代:“我们会准备一批‘礼物’——2000支换装下来的汉阳造步枪、50挺哈奇开斯M1922轻机枪、20万发圆头子弹、1万发机枪弹。你们要想办法,把这批军火,安全地、秘密地,交到高丽独立军(或称革命军)的手上。”
李幼邻目光深邃:“记住,此事绝密!你们是影子,是送货人,送完即撤,不留痕迹。要让日本人知道疼,但又抓不到是我们干的把柄。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李桂生挺身立正,眼中闪烁着执行特殊使命的兴奋与决绝。
秋末,警卫第一师的精锐官兵,脱下军装,化装成商人、流民、采参客等,利用新修建的湘桂铁路北段和错综复杂的地下交通线,悄无声息地分批向北潜行。他们携带着被巧妙伪装和分散运输的军火,如同涓涓细流,渗向北方的山林。
与此同时,李幼邻通过海外渠道,设法与流亡在中国东北及苏联远东地区的朝鲜独立运动组织取得了间接联系,传递了“将有友人运送一批物资至长白山区”的模糊信息。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且充满风险的计划。它的目的,并非要立即对日本构成多大军事威胁,而是要播下一颗火种:
战略牵制:武装高丽独立军,使其能在中朝边境地区对日军的后勤、哨所进行更有效的袭扰,迫使日本关东军分兵清剿,分散其精力,减轻其对关内特别是南方可能施加的压力。
政治示强: 向日本传达一个明确而强硬的信息:南方势力并非只能被动挨打,亦有能力将触角延伸至日本视为“生命线”的东北,并支持其敌对力量。
未来投资: 与朝鲜独立运动建立联系,是为长远布局。一旦中日爆发全面冲突,这股力量或可成为重要的战略配合力量。
当警卫第一师的先头部队成功越过长城,消失在关外的崇山峻岭之中时,李幼邻站在地图前,知道这步险棋已经落下。这是一场在阴影中展开的博弈,胜负难料,但至少,他不再只是被动地应对,而是将斗争的火焰,反向引向了对手的庭院。
南方与日本之间,一场超越明面战场、在情报与地下战线上的长期较量,就此无声地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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