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末至一九二九年一月,南京 - 广西。
当李幼邻在广西紧锣密鼓地强化根基、扩充军备之时,南京的政坛正上演着一场决定各路豪强命运的大戏。全国编遣会议的召开,标志着蒋介石“削藩”的战略进入了公开摊牌的阶段,各方势力的博弈也达到了白热化。
一、编遣会议:鸿门宴上的刀光剑影(1929年1月1日-25日,南京)
会议在蒋介石的主导下召开,其核心议题《国军编遣方案》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刀刀见血:
取消集团军编制:撤销第一、二、三、四集团军及后方区总司令。 —— (意图:废除各派系最高指挥机构,釜底抽薪)
军队国家化:全国军队一切权力收归中央。 —— (意图:剥夺李、冯、阎等人的军权,归于蒋氏独揽)
设立编遣委员会:各集团军总司令入京任职,部队静候“公意”编遣。 —— (意图:调虎离山,将各巨头软禁于南京,使其脱离部队)
统一编制:全国陆军缩编为60个师。 —— (意图:大幅削减各派系兵力,蒋系中央军占比将占绝对优势)
此方案若通过,桂系、冯系、阎系等地方实力派将被彻底架空,沦为俎上鱼肉。
激烈博弈与各方反应:
冯玉祥(西北军):立即提出“三有三无加饷案”(有训练者编,无训练者遣;有革命性者编,无革命性者遣;有战功者编,无战功者遣。编余官兵从优给饷)。此案明显偏袒兵多、善战但贫穷的西北军,直接与蒋案对抗,双方矛盾激化。
阎锡山(晋绥军):老谋深算地提出“平均编遣案”(第一、二、三、四集团军各编11个师,另设中央编遣区也编11个师)。此案看似公平,实则讨好蒋介石(蒋可独占22个师),并孤立冯玉祥,企图火中取栗。
桂系(李宗仁、白崇禧):洞悉其奸,坚决抵制。李、白在会上周旋,据理力争,会下则密电广西,令李幼邻、黄绍竑加速整军备战。他们深知,一旦交出兵权,便是万劫不复。
会议结果:各方争吵不休,无法达成任何实质性协议。会议于1月25日不欢而散,蒋介石的“政治削藩”企图暂时受挫。李宗仁、白崇禧迅速离开南京这个是非之地,返回武汉驻地,加紧备战。决裂已成定局,武力解决似乎已不可避免。
二、蒋氏伎俩与错综复杂的平津棋局
蒋介石见政治手段未能奏效,便开始施展其惯用的“银弹”加“离间”战术,企图从内部瓦解对手,其重点目标之一就是桂系撤离后势力错综复杂的平津地区:
策反新编第三十六军(失败):蒋派遣唐生智秘密前往武汉,企图利用其旧日关系,收买新编第三十六军中的湘籍将领(该军前身多有湘军背景)。然而,他失算了。这支军队经过南宁军校数月的德式整训和系统的政治教育(效忠团体教育),早已脱胎换骨。且官兵粮饷充足、装备精良,待遇远胜中央军,军心稳固。唐生智的游说无人响应,悻悻而归。
收买俞作柏、李明瑞(成功但效力待估):蒋又派人从香港召回俞作柏,以广西省主席的职位为诱饵,成功策反了他。俞作柏进而影响其表弟、桂军骁将李明瑞(时任师长,其部驻防平津地区),使其暗中投蒋。此举在桂系内部及平津前线埋下了一颗钉子,但李、白对此已有警觉。
拉拢冯玉祥、何键、杨腾辉,搅动平津:
稳住冯玉祥:蒋介石慷慨地送给结拜大哥冯玉祥数百万大洋,暂时稳住了西北军,使其在未来的冲突中,至少在平津方向对桂系保持中立甚至施压。
收买何键、杨腾辉:平津地区,桂系北移的部队中,何键(湘系)与杨腾辉(桂系内部不稳定因素)部均驻防于此。蒋介石利用重金和许诺高官厚禄,成功收买了何键与杨腾辉。这使得平津地区的桂系力量(何、李、杨部)实际上已大部被蒋渗透或控制,阎锡山的晋绥军在平津陷入孤立。蒋此举一石二鸟,既严重削弱了桂系在华北的势力,又为下一步压迫阎锡山、直接控制平津铺平了道路。
武装鲁涤平(失败):蒋秘密向湖南省主席鲁涤平输送大批军火,企图增强其反桂实力。然而,这批军火在运抵湖南时,被驻防当地、嗅觉灵敏的桂系新编第三师师长陈济桓部截获。陈济桓亲自面见鲁涤平,语带双关地说:“主席,湖南治安,有我新三师足矣。此等精良武器,还是交由我等保管,代为效劳吧。” 鲁涤平闻言神色大变,知事已败露,欲逃回南京,却被陈济桓派出的一个连“保护”起来,软禁于长沙,动弹不得。李幼邻的预先布局,成功挫败了蒋介石在湖南的阴谋。
三、广西的应对:固本强军,静观其变
面对北方愈发紧张、尤其是平津地区近乎失控的局势,李幼邻在广西并未慌乱。他深知,平津已是“弃子”,核心在于巩固两湖、经营广西。只要广西和两湖大本营稳固,前线便有回旋余地。他继续坚定不移地推进他的强军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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