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五月上旬,上海,公共租界。
李幼邻的“沪上求贤”之行,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在马君武先生的引荐和陪同下,他凭借桂系的全权委托、筹建广西大学的宏大蓝图、以及承诺的优厚待遇与研究自由,逐一拜访了名单上的诸位学界泰斗。
拜访过程充满了诚意与尊重。李幼邻并未以势压人,而是以弟子礼相见,详细阐述了广西励精图治、发展教育、科学救国的决心,并展示了南宁新校区的规划图、以及从德国采购教材设备的清单(部分已发货)。他强调,广西虽偏居一隅,但正因如此,反而能提供一个相对远离政治纷争、潜心学术的环境。
竺可桢、李四光对能在相对安定的环境下建立一流的气象观测站和地质勘探基地表现出浓厚兴趣,认为西南地区具有独特的研究价值。
陈望道、王力对参与开创一所新大学、实践教育理想抱有期待。
李达则对广西能否真正提供一个宽松的学术环境有所保留,但在马君武的担保和李幼邻承诺“学术归学术,政治不干涉”的条件下,也表示愿意前往考察。
最终,诸位大师均原则上同意接受邀请,前往广西进行实地考察,再做最终决定。但因需要时间安排手头工作、安顿家眷,约定延迟几日出发。李幼邻欣然应允,表示广西方面将全程负责行程安排与接待,并预付了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以示诚意。
敲定学者事宜后,李幼邻一行人并未松懈。他们以“等候学者汇合”为由,在公共租界一家由广东商人开设、背景相对简单的旅馆住下,深居简出。然而,暗地里的活动却从未停止。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李幼邻派出麾下最精干、擅长侦察和记忆的警卫人员(多为原警卫连骨干),化装成黄包车夫、小贩、游客等,对之前“路过”的几家重要日资银行及其周边环境,进行了24小时不间断的轮班潜伏观察。他们的任务极其细致:
记录银行每日的营业时间、运钞车(如有)的出入规律、警卫换班时间及人数、巡逻巡捕的路线和间隔。
绘制银行建筑及其周边街巷的详细草图,标注出所有可能的出入口、通风口、视线盲区以及最佳的接近和撤离路线。
观察银行职员的上下班习惯,特别是高级经理和金库管理人员的动向。
所有的观察记录都被秘密汇总到李幼邻的房间,由他亲自核对、分析。目标银行清单与之前完全一致:
横滨正金银行(汉口路50号,近外滩)
台湾银行(九江路与四川中路转角)
三井银行(四川中路,福州路与九江路之间)
三菱银行(广东路,外滩附近)
住友银行(北京东路)
朝鲜银行(黄浦路,近外白渡桥)
上海银行(虹口地区)
经过数日缜密的侦察,行动方案在李幼邻脑中逐渐清晰。他最终将行动时间定在一九二八年五月八日,深夜。撤离时间则定在次日,五月九日一早,搭乘预定的客轮离开上海。
五月八日,夜晚。上海滩霓虹闪烁,歌舞升平,掩盖着暗流的涌动。
深夜十一时后,租界的主要街道行人渐稀。李幼邻亲自带队,从护卫排中精选出约三十名身手最好、心理素质最强、绝对忠诚的官兵,组成突击队。所有人身着深色夜行衣,脸上涂抹油彩,携带MP28冲锋枪(弹匣压满)、驳壳枪(备弹充足)以及炸药包、撬棍、强光手电、专用切割工具等装备。
行动开始前,李幼邻进行了最后的训话,声音低沉而冰冷:“今夜行动,目标明确,速战速决,不准恋战,不准留活口,不准留下任何与我等有关联的痕迹。得手后,按预定路线分散撤离,凌晨三时前必须全部返回旅馆隐匿。明白吗?”
“明白!” 众人低吼。
突击队分成七个小组,每组负责一家银行,由熟悉地形的小组长带领,借助夜色掩护,向目标潜行。李幼邻本人则坐镇中央位置,通过预先布置的简易通讯点接收各小组汇报,并亲自负责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横滨正金银行。
横滨正金银行外,子夜零时。
李幼邻小组悄无声息地潜至银行侧面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两名队员利用特制工具和娴熟手法,迅速而安静地解决了通风口或侧窗的防护栅栏,打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入口。小组队员鱼贯而入,动作迅捷如狸猫。
银行内部一片漆黑,但队员们训练有素,凭借记忆中的草图,避开可能的简易警报装置,直奔地下金库。面对厚重的钢制金库大门,李幼邻亲自上前,与一名精通爆破和锁具的队员配合。他们使用高强度酸剂腐蚀门锁关键部位,并结合特制的微型炸药进行定向爆破,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少量烟雾,金库门锁被精准破坏。整个过程控制在最小声响和最短时间内。
进入金库,在手电光柱下,成堆的金条、银元、一捆捆的各国纸币、以及存放在特制保险箱内的珠宝债券,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队员们迅速行动,使用特制的厚帆布袋,将贵金属和现金有条不紊地装入。对于保险箱,则由专人使用工具强行撬开或爆破。所有财物在极短时间内被清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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