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明,李幼邻已出现在兵工厂的核心区域——机加工车间。
与昨夜堆积成品的仓库不同,这里充斥着更加粗犷、厚重的工业气息。巨大的天车横亘在头顶,地面上,一台台床身铸着英文或德文铭牌的机床,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它们是兵工厂真正的心脏:车床、铣床、刨床、钻床,甚至还有一台能镗制炮管的关键设备——瑞士产的大型卧式镗铣床。空气中弥漫着冷却液和金属屑的味道。
车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李幼邻孤独的身影和他手中那盏昏黄的马灯。白健生的手令确保了这片区域绝对的清净,连一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李幼邻直接走向那台关键的卧式镗铣床。他伸出双手,看似在抚摸冰冷的床身,感受着那历经无数次切削后依然稳固的结构,实则精神力已如细丝般蔓延而出,仔细探查着这台庞然大物与地基的连接点。他需要确保在收取时,能将其作为一个完整的整体,而非散落的零件。
比起收取成箱的枪械,这次显然费力得多。机床本身的复杂结构、巨大质量以及它与地面之间残存的力学联系,都对李幼邻的精神控制力构成了严峻考验。他闭上双眼,额头渐渐渗出汗水,太阳穴微微鼓胀,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那钢铁巨兽的“沟通”之中。
片刻之后,在那摇曳的灯光下,奇迹再次发生。那台数米长、重达十余吨的镗铣床,如同被无形的力量连根拔起,倏地一下,从坚实的混凝土基座上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带着螺栓孔印的基座,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幼邻长舒一口气,压下脑中的强烈眩晕感,稍作调息。他没有停歇,继续走向下一台大型车床。“收!”……“收!”……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空旷巨大的车间里默默移动。蒸汽机、发电机、大型空气压缩机……这些动力之源也接连被“吞”入那不可思议的空间。车间一侧堆放的优质钢材、铜锭、锡块等原材料,更是成堆地消失。
整个过程,寂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以及物质消失时那微不可闻的空气扰动。到了午后,偌大的机加工车间,几乎被搬空了一半,只剩下一些笨重但非核心的辅助设备和空荡荡的地基,景象比遭受了最彻底的洗劫还要干净。
完成车间的“清扫”后,李幼邻的脸色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他稍事休息,便开始了下一步行动——搜罗一切可能有用的“软资源”。
他独自一人穿梭在破旧的办公楼里。设计室内,所有能找到的图纸、技术规范、甚至是一些泛黄破损的外文手册;工具房里,所有的精密量具、卡尺、专用扳手;库房角落,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备用零件、砂轮、刀具……他如同最细致的考古学家,又如同最贪婪的敛藏家,意念扫过之处,凡有价值之物,尽数纳入空间。他甚至没有放过厂长办公室里的几本机械原理书籍和一本厚厚的英汉工程技术词典。
当夕阳再次西下时,李幼邻站在兵工厂空旷的厂区中央。连续两天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但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这座曾辉煌一时的工业巨擘,其最精华的部分,此刻已安然存在于他体内的异度空间之中。
他环视四周,厂房依旧,铁轨犹存,但内在的魂魄已被他悄然摄走。这里,真正变成了一具等待被时代尘埃掩埋的空壳。
当李幼邻在厂区内进行着无声掠夺的同时,兵工厂破旧的办公楼里,另一场关乎未来的行动也在同步进行。
厂长办公室被临时征用,李幼邻的副官正在向一群面带菜色、眼神惶惑的工人和少数几个穿着稍体面些的技术员讲话。这些人,是兵工厂停工后,还留在厂里指望能发点遣散费的员工,多是拖家带口,无处可去的老师傅或年轻技工。
副官按照李幼邻的吩咐,言简意赅:“诸位,上海兵工厂现状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李公子仁厚,不忍见诸位技术埋没,生活无着。现广西方面,欲重整军工,正是用人之际。李公子有意聘请诸位赴广西,担任技术教员或工坊骨干。”
下面一阵骚动,去广西?山长水远,背井离乡……
副官提高音量,抛出了实实在在的条件:“愿往者,每人即刻发放五块大洋开拔费!抵达广西后,每月最低饷银四块大洋,技术精湛者,另有提升!食宿均由公家负责!”
五块大洋!每月四块!这条件,对于这些许久未见薪饷、家中快要断炊的工人来说,无异于久旱甘霖。四块大洋,在上海或许紧巴,但在广西,足以让一家人过得相当宽裕。
骚动变成了热烈的议论。最终,经过初步筛选,三十人被确定下来。他们中有经验丰富的枪械修理匠、有能看懂图纸的装配工、还有两位曾是金陵制造局老人的老技师,甚至有一位是曾在德国留过学、因兵工厂停工而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工程师,名叫程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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