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轩辕府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忽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门轴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道素色身影立于门内,月白色长裙曳地如流淌的月光,青丝如瀑垂落肩头,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温婉倦意,正是轩辕家现任主母,南宫月瑶。
她本是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循着声音前来查看,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时,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伸手扶住福老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满是真切的担忧:“福伯,您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她指尖流转着温润的月华之力,如轻纱般悄无声息地渡入福老体内——这阴柔的月华之力,与轩辕斩仙阳刚的阴阳生气一阴一阳,竟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着福老的颤抖与慌乱。
可当她抬眼,看清轩辕斩仙的面容时,美眸骤然睁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都带着几分不受控的颤抖:“陛……陛下?”
轩辕斩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望着眼前这位曾在他幼时偷偷塞蜜饯、替他遮掩顽劣的舅母,嘴角牵起一抹浅淡却真挚的笑意:“舅妈,好久不见了。”
“舅妈”二字入耳,南宫月瑶瞬间怔住。
下一秒,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原本深藏的忧虑与疲惫仿佛被这声呼唤驱散了大半,连眼底都亮了起来。
她松开扶着福老的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仔细端详着轩辕斩仙的眉眼,声音激动得发颤:“仙……仙儿?真的是你?你都长这么高了……这眉眼,跟你母亲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想像他幼时那样摸摸他的头,可指尖快要触到他发顶时才猛然顿住——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躲在她裙摆后撒娇、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孩子,如今竟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肩膀也宽得能扛起事了。
方才那声脱口而出的“陛下”,原是因轩辕斩仙的气质太过肖似武天霸,又逢月色朦胧,光影交错间,才让她一时错认。
可这份错认的恍惚尚未散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如惊雷般由远及近,“哒哒”的蹄声砸在青石板上,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街道尽头,火把如赤色长龙般蜿蜒而来,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夜空,也映照出骑兵甲胄上的森然寒光。
一队约莫百人的精锐骑兵风驰电掣,马蹄踏在青石板上,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呛人的铁血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队伍前方飘扬的旗帜上,赫然绣着一柄鎏金长戈——那是大武皇朝禁卫的标志,寻常时刻绝不会轻易出动,一旦现身,必是关乎皇室安危的大事!
骑兵队伍转瞬便将轩辕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士兵们手持长枪,枪尖映着火光泛着冷冽的芒,阵型整齐划一如磐石,周身散发的煞气凛然刺骨,显然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
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如猛虎扑食,他身穿亮银麒麟铠,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甲叶声”,面容刚毅如刀削,目光如电,周身的铁血杀伐之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这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巅峰!
那将领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中,掠过南宫月瑶与福老时只是一瞬,便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在轩辕斩仙身上。
他单膝跪地,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如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末将武安,奉陛下口谕,前来迎接大皇子回宫!还请大皇子即刻移驾!”
武安?!
南宫月瑶与福老同时脸色一白,心头猛地一沉——此人竟是大武禁卫副统领,常年驻守皇宫内城,只听陛下一人调遣,等闲连皇子都难得见他一面!
如今竟由他亲自带队,还奉了当今皇主的口谕……这阵仗太过反常,反倒让人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什么风暴在暗处等着。
夜风卷着庭院的落叶狂舞,如同暗夜里躁动的旌旗。
轩辕府内骤然响起甲胄铿锵的碰撞声——几十道身着玄铁铠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玄铁甲片反射着冷冽的月光,在夜色中连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南宫月瑶、福老与轩辕斩仙牢牢护在身后。
武安勒马立于府门前,胯下战马喷着白气,他眼神如淬了冰的刀锋,死死锁在南宫月瑶身上,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南宫主母这是要抗旨?”
南宫月瑶将身形佝偻的福老牢牢护在身后,素白的手指早已紧握成拳,指节泛出青白,墨色裙摆被夜风刮得猎猎作响,却依旧挺直脊背,如寒风中不倒的修竹:“武安将军说笑了。轩辕府世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会做抗旨之事?只是仙儿刚回府,骨肉分离前,总得让他与家人说句道别话吧?”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甲士齐齐按上腰间佩刀,“锵”的一声脆响刺破寂静夜空,格外刺耳。
这些都是随南宫月瑶镇守轩辕府多年的私卫,个个身经百战,刀光剑影里闯过生死关,此刻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府外的禁军,分明只要南宫月瑶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哪怕是以卵击石,也绝无半分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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