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鸟”扇动翅膀,于暗夜中飞越重洋。其轨迹被精心编织,每一处“偶然”的停留,每一点“不慎”的泄露,都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欧陆隐秘的地下情报网络与资本暗流中,漾开一圈圈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李振华在“幽灵”安排的人手“护送”下,如同惊弓之鸟,辗转于东欧几个治安混乱、黑市猖獗的边境城镇。按照剧本,他会在一次“黑吃黑”的交易冲突中“侥幸逃脱”,丢失部分行李,其中夹杂着几页似是而非的、有关稀有生物碱提取工艺和神经毒素中和剂配方的实验笔记碎片(由沈墨伪造,但夹杂了真实的“星尘”分子式片段),以及一张褪色的、带有“圣米迦勒疗养院”旧标记和手写坐标的便签纸。这些“遗落物”会通过特定的渠道,流入当地一个与黑石基金有间接军火和情报往来的中间商手中。
与此同时,沈墨通过几个高度匿名的加密服务器,向一些已知与“衔尾蛇学会”有历史瓜葛或对禁忌生物技术感兴趣的暗网论坛和加密聊天室,散布了数条经过伪装的消息。消息内容晦涩,指向一种“对特定神经诱导毒素具有意外抗性的罕见个体出现流言”,并模糊提及可能与“中欧某废弃疗养院旧址”附近的“异常生物电磁活动”有关。这些消息如同深海中的发光浮游生物,微弱却可能吸引潜伏猎食者的注意。
安全岛指挥中心,时间在紧密的监控和等待中流逝。大屏幕上分区域显示着李振华的实时位置(通过植入皮下的微型信标)、目标区域(瑞士边境城镇)的治安通报和异常事件报告,以及黑石基金在欧洲几个关键节点的人员和资金异动。
宋晚晴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这里,一边关注“归巢鸟”计划的进展,一边处理着寰宇科技必须由她过目的日常事务。父亲病房的监控画面始终占据一角,那些规律出现的θ波尖峰簇和对外界声音(尤其是母亲哼唱的旋律)日益明显的反应,是她疲惫神经中最温暖的慰藉。
“目标已抵达预定城镇,信号稳定。”“幽灵”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冷静无波,“‘遗落物’投放程序将在今晚当地午夜执行。天气预报显示后半夜有雷雨,有利于掩盖痕迹和制造混乱。”
“黑石在维也纳和布达佩斯的几个联络点,最近48小时通讯量增加了约15%,但内容加密等级很高,暂时无法破译。”“铁匠”汇报着另一条线的监控结果,“不过,我们监测到班森·李的一个加密卫星电话,在六小时前有一个短暂的通话,信号源大致指向…瑞士阿尔卑斯山区。”
瑞士!班森·李果然还在关注,或者已经回到了“圣所”附近?
“继续监控。”宋晚晴吩咐,“沈墨,暗网散布的消息有反馈吗?”
沈墨的远程窗口快速滚动着数据:“有几个可疑的IP进行了深度访问和痕迹抹除,反向追踪指向的跳板服务器位于俄罗斯和乌克兰,难以确定最终来源。但其中一次访问的会话密钥特征…与我们之前截获的、疑似与‘衔尾蛇学会’残留人员通讯的某次加密握手包,有微弱的结构相似性。可能性不高,但值得注意。”
这意味着,莱因哈特或其爪牙,可能已经嗅到了风声。
“保持观察,不要主动互动。”宋晚晴道。撒网需要耐心,惊动了鱼儿,一切就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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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巅学院,表面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以一种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方式。
赵坤的父亲,赵氏集团董事长,在经历了南非项目危机、股价雪崩和心脏病突发入院后,于一个清晨,在医院的VIP病房内,因“突发严重肺栓塞并发多器官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去世。消息被赵家暂时压住,但纸包不住火,很快在特定的圈层内传开。
赵坤请了长假,匆匆离校。临走前,他在教学楼走廊与宋晚晴狭路相逢。短短数日,这个往日嚣张跋扈的校园霸王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眼神里除了惯有的阴鸷,更添了几分疯狂和彻骨的恨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宋晚晴,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髓里。
宋晚晴平静地与他对视,眼神无波无澜。赵家的崩塌,赵父的死,固然有她推波助澜的因素,但根源在于赵家自身的贪婪、与黑石和莱因哈特的勾结,以及赵坤父子平日里的横行无忌。她心中没有愧疚,只有警惕。丧父之痛和家族崩解,很可能让赵坤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个不计后果的复仇者。
林若雪的反应则更加耐人寻味。在赵坤离校后的一次学生会小型聚餐上,她似乎“无意中”提起赵家的变故,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随即话锋一转,微笑着看向在场的宋晚晴:“说起来,晚晴家里最近好像也不太顺?听说伯父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我们林家还是有些医疗资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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