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压抑得令人窒息。宋晚晴冲出安全屋，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她心中翻腾的怒火与冰冷的恐惧。她一边快步走向等候的车辆，一边对着蓝牙耳机厉声下达指令，声音冷冽如刀，与平日里那个沉静的转学生判若两人。
“高远，封锁医院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直接命令，连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走！调我们最信任的医疗团队接手，立刻、马上！”
“是，大小姐！”高远的声音毫无迟疑，立刻执行。
“联系陈伯，让他动用所有关系，我要在半小时内拿到李明达、李振华、李文斌三人及其直系亲属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所有的通讯记录、资金往来和行踪轨迹！重点是李明达！”
“明白！”
宋晚晴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辆立刻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寰宇旗下的私立医院。她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
杨教授的死，绝非灭口那么简单。凶手抢先一步，是为了拿走可能指向真正主谋的更关键证据，那个未说完的“李”字，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烟雾弹，也可能是一个指向明确的死亡预告。而父亲在同一时间的病情恶化，这绝非巧合，是对方在察觉杨教授暴露（或可能暴露）后，发起的致命一击，意在彻底断绝父亲苏醒的可能，也让她的调查陷入混乱。
对方在暗处编织的网，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毒。赵天成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杨教授是潜伏在父亲身边的毒牙，而现在，这个“李”姓之人，很可能才是隐藏在寰宇科技内部，真正协调这一切的黑手，甚至可能是黑石基金在宋氏内部的最高级别代理人。
车辆在医院VIP通道口停下，这里已被高远安排的安保人员严密控制。宋晚晴快步走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负责父亲病房的主治医生迎了上来，脸色苍白，额上带着冷汗：“宋…宋小姐，董事长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在他体内检测到一种极其罕见的神经毒素，微量，但足以引发器官衰竭。毒素的来源…疑似来自杨教授今天下午调整过的新型营养液。”
宋晚晴眼神冰寒，扫过在场所有医护人员，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从现在起，我父亲的医疗由我带来的团队全权负责。原医疗组所有人，包括你，”她看向主治医生，“暂时隔离审查，在嫌疑排除之前，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她的命令不容置疑，立刻有安保人员上前“请”走了面露惶恐的医生和护士。新的医疗团队迅速接手，开始对宋父进行全面的检查和排毒治疗。
宋晚晴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身上插满管子的父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软弱的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坚毅。她不能乱，更不能倒。父亲倒下了，她就是宋家唯一的支柱，是寰宇科技最后的防线。
“大小姐，”高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陈伯那边有消息了。三位李姓高管中，李明达的私人助理，在一个小时前，也就是杨教授死亡前后，试图通过一个未登记的加密号码联系境外。信号源经过伪装，但技术团队初步追踪，指向公海区域，与黑石基金常用的卫星通讯波段有重合。”
李明达！宋晚晴眼中寒光一闪。董事会上的“忠心耿耿”，果然只是表演。
“还有，”高远继续汇报，“我们的人在对杨教授别墅进行二次勘察时，在书房地板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本用密码写成的记录册。初步破译显示，他长期受人指使，缓慢调整宋董的药物配方，使其身体机能逐渐衰弱，并伪装成旧伤复发的假象。指使他的人，代号‘牧羊人’。”
牧羊人…宋晚晴默念着这个代号。能驱动杨教授这样的核心医疗顾问，并能协调赵天成这样的实权副总裁，这个“牧羊人”在寰宇内部的地位，绝对不低。李明达的嫌疑，急剧上升。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是沈墨发来的信息：「晚晴，伯父情况如何？我这边有新发现，关于‘幽冥兰’和杨教授早年的一篇被驳回的学术论文有关，可能与毒素有关。方便时回电。」
沈墨…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他传来的信息像是一道微光。她暂时压下立刻回电的冲动，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内部，清除毒瘤。
她转身，面向高远，声音不高，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通知董事会所有成员，一小时后，召开紧急视频会议。同时，让法务部和内审部负责人立刻到我办公室待命。”
“是！”
一小时后，宋晚晴坐在寰宇科技总裁办公室的巨大办公桌后，背景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面前的多个屏幕上，显示出董事会成员们或疑惑、或凝重、或事不关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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